狗子這會兒腦子很靈活，“不夠的話，用賣藥材的錢還?！?br />
  老太太揉揉孫女的頭發(fā)，“行。等家里有錢了，送你去念書。不識字哪行，容易被騙，坐個車都能坐錯。”

  瞥見孫女頭發(fā)亂如雞窩，嫌棄道：“取梳子去！我給你梳梳頭發(fā)，太埋汰了你！”

  小丫頭撥拉下雞毛頭。

  乖乖去取梳子。

  坐于她奶面前。

  家里窮，買不起紅頭繩，她的頭發(fā)僅用布條綁著，布條又沒松緊，稍稍一動頭發(fā)就會散開。

  老太太的手很瘦，骨頭上包著一層皮，如老樹根，顫顫的，動作卻輕。

  一下下梳著。

  許是有了盼頭，這會兒心情正好。

  她道：“等掙到錢，給你買根紅頭繩。”

  狗子是個小姑娘，哪有不愛美的，眼睛一亮，笑開了。

  “奶真好?！?br />
  老太太冷聲，“這就好了？傻乎乎的，被人一顆糖就能騙走！”

  說到糖。

  狗子摸向褲兜。

  拿出兩顆糖，留一顆，給她奶一顆。

  “奶，給你糖。”

  她奶猜測，“部隊的人給你的？”

  “嗯，說是橘子味的糖呢?！惫纷诱f。

  尾音剛落又問：“奶，你吃過橘子嗎？”

  老太太蒼老的臉上露出回憶的表情來。

  “吃過。酸酸甜甜的，很好吃?！?br />
  狗子吞了吞口水。

  老太太把糖重新塞回孫女褲兜，“你自己收著。我一大把年紀了吃什么糖，浪費……”

  不等她放回去，狗子按住自個兒的褲兜，“我有一顆夠了?！?br />
  老太太看她犟，心里暖，嘴巴卻硬，“說你傻你還不承認。”

  “傻就傻吧?！惫纷勇曇粑宋说?，像悶在嗓子眼，岔開話題問：“奶，我有大名嗎？”

  “啥大名？”她奶問。

  “從部隊來的那兩個小孩說，每個人都有兩個名字，一個大名，一個小名，大名是上學(xué)用的，小名是家里人喊的。我有大名嗎？”

  “你說這個啊。”老太太懂了。

  “還沒起。”她說。

  “你剛生下來跟老鼠崽一樣，怕你活不了，才起了狗子這么個賤名。這個名字真起對了，你看，你這不是好生長大了么?！?br />
  見孫女垂著腦袋，喪喪的，又說：“等你上學(xué)肯定得有大名，再等等?！?br />
  她想找個文化人給孫女起個名，村里一溜的花啊草啊，多俗氣。

  狗子笑得很開心，“我以后再跟人說我名字，就說大名！”

  村里有三個狗子，她都不知道人家在喊誰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林昭等人收獲滿滿地回到軍區(qū)。

  稍作收拾后，她找上孟九思。

  “小哥，看看我?guī)Я松叮俊?br />
  孟九思迎上前，接過妹妹手中的籃子，看見里面的鮮黃芪。

  “藥材？不是去山上散心嗎，怎么還去采摘藥材了?！彼Φ脽o奈。

  林昭霸占了她哥的凳子，捶著酸痛的腿。

  “小哥，你不是說醫(yī)院缺藥材嘛，我看那個大隊有不少，他們都不認識，當野草處理呢?！?br />
  “我覺得那地方挺適合種藥材的，軍區(qū)醫(yī)院是不是能和那大隊達成合作呀，大隊能創(chuàng)收，醫(yī)院也能多個草藥收購渠道?！?br />
  孟九思道：“行啊。我早有這個打算，一直沒抽出時間，等我空了給領(lǐng)導(dǎo)打個報告，看看領(lǐng)導(dǎo)怎么安排?！?br />
  他是優(yōu)秀人才，很受軍區(qū)醫(yī)院領(lǐng)導(dǎo)重視，只要他開口，成的可能還是很高的。

  “好啊，那你看著安排。”林昭對親哥的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。

  “小哥，你這里有基礎(chǔ)的草藥圖鑒嗎，有多余的話給我一本，我答應(yīng)一個小丫頭送她一本能書?！?br />
  她補充要求，“有圖最好。”

  孟九思剛好有，打開柜子取出來，“巧了，剛好有一本。你看著用?！?br />
  林昭翻了翻，圖解的很詳細，正適合初學(xué)的，面露喜色，語調(diào)微揚，“謝謝小哥，這本適合初學(xué)的，狗子一定喜歡?！?br />
  “狗……子？”孟九思神色微頓，表情微妙。

  什么亂七八糟的名字。

  “不是個小姑娘嗎，怎么起了狗子這么個名字？”他費解地道。

  林昭抿嘴笑，“我猜是賤名好養(yǎng)活吧。”

  她寧可這么想。

  ……起碼那家人的本心是好的，希望小姑娘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