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6章 連鎖反應(yīng)

  當(dāng)個人躋身于群體之中，群體的意識將裹挾個人意識前進(jìn)。

  尤其是當(dāng)群體意識完全代表了個體內(nèi)心時。

  大相國寺發(fā)出的大動靜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，在向京都四周輻射傳播。

  “永昌侯夫人不愧是顧戰(zhàn)神的遺孤！秉承承其遺志，是鐵血錚錚的鐵娘子！”

  “武官們在在朝堂上唾沫橫飛，干不過那群文官。永昌候夫人略施小計，就讓其大放異彩！”

  “你們是沒瞧見，那李老大和李金在臺上打得難舍難分，每一拳都驚起氣浪陣陣！”

  “那鼓起的肌肉比饅頭還大，汗珠正在上頭，油光水滑的。”有茶客羨慕不已。

  “嘖，魯莽武夫罷了，穿上書生衫，也沒有飄飄欲仙的姿態(tài)?！庇惺莅桶偷拈L胡須茶客酸溜溜道。

  “就你瘦的跟個竹竿一樣，在家里，被你婆娘一拳頭就能打翻?！闭J(rèn)識他的人，毫不留情地當(dāng)眾揭短。

  長胡須茶客面紅耳赤，梗著脖子辯駁：“我那是好男不跟女斗！”

  “你又有何底氣跟她斗？你的田，你的屋，你的地，全是你婆娘的，就連你家里的營生也全靠著你婆娘。你光有書生的名頭，卻不曾為家里做出半點(diǎn)貢獻(xiàn)。可憐了你婆娘，這么好的女子……”

  有熟知內(nèi)情的人，連連搖頭。

  “可不咋的，當(dāng)初她若是跟了隔壁的李大牛，日子不曉得有多好過！”

  “那李大牛曾經(jīng)立了好幾份功，如今，田也有，地也有，他人還結(jié)實強(qiáng)壯，能干極了！日子紅紅火火！”

  “害，這還不是怪他岳丈！當(dāng)初嫌棄李大牛只有一把子蠻力氣，不似書生這般……”

  有女子嘆息：“這些都是虛的，能把日子過好才是真的。像我們普通人家，男子越強(qiáng)壯越好，便是遇上潑皮無賴，也能比劃兩下。”

  茶客們皆陷入了沉默。

  正所謂楚王好細(xì)腰，宮中多餓死。

  因貴族們多愛簪花敷粉，近年來，對男子的偏好，越來越向面若好女而去，這股風(fēng)向也在逐漸向民間蔓延。

  高門貴族，豪富之家，追求這些也就罷了反正供養(yǎng)的起。

  可是，那平民百姓家，這樣的男子，如何犁得動地？如何養(yǎng)得起家？

  福全茶樓二樓包房內(nèi)，老頭摘下自己頭頂上的花，目光投向窗外，深邃得如同穿越了時空長河，看到了過去和未來。

  “原來，這才是顧南夕那小丫頭的真正用意！”

  中年男子猛地拍桌，桌上的瓷杯發(fā)出噼里啪啦的碰撞聲，卻抵不過中年男子的放聲大笑。

  “長大了，她是真的長大了！”

  “顧郎九泉之下有知，也可放下心了！”

  中年男子笑著笑著，忽然趴在茶桌上痛哭起來，聲音壓抑而隱忍。

  “我們以筆為矛，以詞為盾，奔走疾呼十載，卻不及顧南夕這小小的翻手為云！慚愧啊慚愧！”

  無需老頭安慰，中年男子很快就自己想開了：“長江后浪推前浪，前浪死在沙灘上。這掌旗之位還是得交給年輕人才行！”

  “他們腦瓜子活泛，又敢打敢斗，有勇有謀！”

  “我們專心在跟在他們身后，為他們保駕護(hù)航！”

  老頭回過神來，面上的神色交雜著著回憶，遺憾以及期許。

  良久之后，老頭才淡淡出聲，聲音小得不知道是給中年男子聽，還是說給自己聽。

  “不急，我們再等等。顧家可就只剩這一根獨(dú)苗了……”

  百年戰(zhàn)將世家，從最開始的顧家十子，到如今的只剩一個顧南夕。

  大周朝的邊疆，撒滿了顧家人的血。

  終究，不能讓這樣的顧家徹底絕了后。

  中年男子似乎也想到了顧家的慘烈，長嘆一聲后，苦笑道：“顧南夕那丫頭，自己蹦著跳著，非要鉆進(jìn)這棋局。瞧她也是個主意正的，恐怕不能被我們左右啊?！?br />
  “嗯，是顧家那小子的種?！崩项^無奈，一樣的倔脾氣，一樣的焉壞焉壞。

  瞧著他們安安分分的，暗地里還不知道在捅咕多大的窟窿。

  就顧南夕前陣子的表現(xiàn)，往后院里一窩，貌似什么都沒干，就像個普通婦人似的。

  誰能想到，她布局如此深遠(yuǎn)！玩弄諸方勢力于鼓掌之中，更是連那年輕圣人，也都算計得進(jìn)去。

  “難怪那誰，畏懼顧南夕跟什么似的。我當(dāng)初，還笑暗他如驚弓之鳥。如今看起來，還是低估了顧南夕?！?br />
  中年男子唏噓不已，這才多長時間沒回京都，這京都就涌現(xiàn)出這么多了不得的風(fēng)云人物。

  福泉茶樓一樓大堂角落，一名蒙著面紗的貌美婦人，往桌上扔了一定銀子后，起身便離去。

  “靜娘，我們現(xiàn)在要回去嗎？”貌美婦人身旁的小丫鬟，戀戀不舍地看向大堂中的說書人。

  那說書人正好說到大相國寺眾人，高聲齊呼“國家興亡，匹夫有責(zé)”！

  靜娘攏好自己的面紗，眸光閃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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