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章 考核第六彈-真風(fēng)流

  “圣上，您的意思是，這文鈺的畫比吳景生的更勝一籌？”

  國子監(jiān)祭酒滿腔悲憤，只覺得這大周朝，遲早要完。

  這圣上偏心偏到胳肢窩，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，睜著眼說瞎話。

  一直閉目養(yǎng)神的佟太師，此刻也睜開了眼睛，一雙鳳眼，銳利如鷹。

  “君人者，誠能見可欲，則思知足以自戒，將有所作則思知止以安人?！?br />
  國子監(jiān)祭酒，心中不服氣，當(dāng)眾勸戒。

  他這話的意思是，當(dāng)國君的人，如果遇到自己貪圖的東西，應(yīng)當(dāng)用知足來警戒自己，想要新建什么，就應(yīng)該用適可而止，來使百姓獲得安寧。

  這句話的出處是《諫太宗十思疏》，用在這里，反倒襯得年輕圣上十分昏庸。

  尤其是考慮到圣上和永昌侯夫人顧南夕之間，不得不說的二三事，這話的諷刺意味極濃。

  聽到國子監(jiān)祭酒這番話，官員們相互使眼色，意味深長。

  “就你能叭叭，是騾子還是馬，拿出來遛遛，不就知道了？”崔三論不耐煩地打斷現(xiàn)場詭異的氣氛。

  崔三論一出馬，原本想為國子監(jiān)祭酒站臺的官員們紛紛閉上了嘴，唯恐自己成為下一個被噴的對象。

  年輕皇帝和佟貴妃對視一眼，眼神躲躲閃閃，頗為心虛道：“那就，那就讓眾人看看吧?！?br />
  佟貴妃拿起團(tuán)扇，擋住自己羞紅的臉頰，眼神漣漣。

  這是一幅另類的仕女圖。

  當(dāng)今因生活富足，政治清平，所以仕女圖多姿態(tài)優(yōu)美，修長秀美，造型嚴(yán)謹(jǐn)。

  但這一幅仕女圖卻活潑許多。

  只見一宮裝女子，手提金縷鞋，從宮門探出頭來，頭頂一樹梨花，翩翩飄落。

  盛裝女郎巧笑顏兮，汪泉般的貓眼里，情意綿綿，欲語還羞。

  藏在寬大裙擺下的一雙赤足，盡管只露出一個調(diào)皮的大腳趾，卻讓人浮想聯(lián)翩。

  順著侍女嬌嗔的視線望去，是一名鑲金紫袍的年輕男子，一張側(cè)臉，俊俏非凡，通身矜貴之氣，躍然紙上。

  【花明月暗籠輕霧，今朝好向郎邊去。

  劃襪步香階，手提金縷鞋。

  畫堂南鮮見，一向偎人顏。

  奴為出來難，教君恣意憐?！?br />
  看到這幅畫的國子監(jiān)祭酒為之一哽。

  這這幅畫工筆細(xì)膩，布局大膽，但配上兩人之間不可明說的情誼，似乎又相得益彰。

  只是在如此莊重的場合，畫這些內(nèi)容，有失妥當(dāng)。

  “嘖嘖，這畫的是圣上和佟貴妃，還是畫的圣上和那位夫人？”

  “必然是佟貴妃的，你瞧那身宮裝……”

  “圣上為了讓百川書院贏，竟然不惜拿自己和佟貴妃的私房事出來，犧牲頗大！”

  早就等待焦急的圍觀群眾們，一股腦地往前擠。

  “快讓我瞧瞧！”

  “哎喲，這畫的可真好，就連我都看明白了，這是有情人在相會呢！”

  “邪了門，明明只是一幅畫罷了，為何看得我面紅耳赤？”

  旁邊有人戲謔道：“你出門日久，許是想家中媳婦兒了！”

  “哈哈，當(dāng)年我和老婆子，也是有過這樣你儂我儂的時光！”

  老頭的眼里滿是回憶之色，想當(dāng)初，自家老婆子也是鄉(xiāng)里一枝花，兩人也曾花前月下，如今卻只剩下柴米油鹽醬醋茶。

  這畫中二人，挑動得氣氛莫名有一絲甜蜜。

  老頭想了想，從鞋底夾層里掏出三十文，決定給老婆子買下一盒胭脂，讓她高興高興。

  龐聚德接受不了這個結(jié)果，行禮，大聲道：“在此等場合，行擦邊之事，博人眼球，有辱斯文！”

  文鈺可不是個好脾氣之人，當(dāng)場就撅了回去：“你還記不記得考題是什么？”

  【秒染成繪，力搏天工。畫圖丹青手，行吟落墨，長歌盈盡，錦筆御風(fēng)流?！?br />
  文鈺指了指懸掛在側(cè)的考題，反問道：“我畫工可有瑕疵？我的主旨眾人可看得明白？我這幅畫，風(fēng)不風(fēng)流？！”

  龐聚德氣得滿臉痛紅，嘴唇直哆嗦：“不，不知廉恥！”

  文鈺挺挺胸膛，斜睨他一眼：“食色性也。何況，這畫里有何出格之處？若人人如你一般對男女之情，避而不談，子孫后代，難道要從石頭縫里蹦出來不成？”

  “說的好！風(fēng)流，實(shí)在是風(fēng)流至極！”

  “就是我們大字不識，也能瞧出來這畫中情誼！”

  “這分明是文鈺姑娘，對圣上和佟貴妃美好的祝福?！?br />
  宋大暗戳戳地引導(dǎo)輿論。

  “就是考核之初，也沒說不讓畫什么，怎么，等人家贏了，卻說這也不許，那也不許?！?br />
  “莫不是太學(xué)和松山書院輸不起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