乞白賴給唐苒買了雙鞋。

  “你啊你，干什么不好非得考體制，送你啥都只能中規(guī)中矩的，發(fā)揮不出我審美?！贬笮〗氵叡г惯吥盟暮诳?，看著唐苒一身素色穿搭，小背心襯衫配牛仔褲，拎著新買的杏色單鞋，搖了搖頭，“陪我做個美甲都不行?！?br />
  唐苒嘴角一抽：“行啊，等明天領(lǐng)導(dǎo)給我指甲掀了?！?br />
  “真殘忍?！贬疃读松黼u皮疙瘩，“我媽還巴著我考呢，說是鐵飯碗，現(xiàn)在生意不好做，萬一哪天她栽了還有我保底。算了，我還是安安心心當(dāng)個普通勞動人民吧?！?br />
  唐苒：“勞動人民？只有一個字你勉強沾邊。”

  “罵我不是人？”

  “嘖，哪兒敢?！?br />
  岑念晚上想去酒吧，唐苒受不了那吵鬧，吃過飯就回家了。

  孟芝抱著電腦復(fù)盤案件，她繼續(xù)啃司考題。

  中場休息，兩人開了瓶汽水，孟芝打著嗝兒說：“我姑的閨女滿周歲，回老家吃席，那小姑娘莫名其妙見著我就哭，不讓碰不讓抱，好像我是什么妖魔鬼怪似的?！?br />
  “老前輩說的真沒錯，干這行久了人會變，整天對著那些邪惡分子，不是在監(jiān)獄看守所，就是法庭上吵架，罪犯的臉記得比自個兒爹媽都清楚，心里還能有什么真善美？”

  “相由心生，真的，我現(xiàn)在看我剛畢業(yè)時的照片，都不敢認(rèn)。”

  唐苒坐在地毯上側(cè)過頭笑：“那你看我呢？”

  “你啊，暫時還沒有被荼毒。”孟芝摟住她肩膀，拍了拍，“不過你要真去一部干刑檢，遲早的事兒?！?br />
  唐苒仰頭灌了一大口汽水：“沒關(guān)系，想得到什么，總要舍棄些什么，人不能樣樣都要?！?br />
  “沒說完呢?！泵现ハ掳蛿R在她肩膀，煞有介事地開口，“雖然咱檢察院戾氣重，個個兒都養(yǎng)得兇神惡煞的，不過你不一樣啊，要是家庭美滿，有個愛你寵你的老公，照樣年年十八歲。你看陳檢和張姐，不就是對兒賢伉儷嗎，他們家壯壯多陽光一小孩兒。”

  唐苒聽得一身雞皮疙瘩：“干嘛突然這么多感觸？”

  孟芝挪了挪屁股，窩在沙發(fā)和茶幾中間抱住膝蓋，嘆氣：“我以前還想養(yǎng)只貓，現(xiàn)在徹底放棄了。貓貓狗狗很有靈性的，他們喜歡柔軟善良的人，而且貓的情緒更敏感。所以我想……”

  頓了頓，她不太確定地繼續(xù)：“我是不是應(yīng)該談個戀愛？”

  “你確實應(yīng)該談個戀愛?！碧栖鄞链了X門，“不然不工作的時候凈胡思亂想?！?br />
  孟芝望著她，“噗嗤”笑了。

  “等我搬走，趕緊養(yǎng)只小動物，別整天自我懷疑，實在不行找個心理醫(yī)生疏導(dǎo)疏導(dǎo)。”

  “我看你挺像心理醫(yī)生?！?br />
  “……”唐苒哭笑不得，“吃點兒夜宵吧，你就是餓的?！?br />
  她點開外賣軟件：“燒烤？麻辣燙還是炸雞？”

  “有小龍蝦嗎……”

  沒來得及搜小龍蝦，突然有陌生號碼打進(jìn)來。

  唐苒疑惑地按下接聽：“喂？”

  “你好，檢察院唐苒是吧？”對方一股審犯人的腔調(diào)。

  音色熟悉，她一秒回想起來：“方隊？”

  這人很有名，市刑警隊隊長，那次單位聯(lián)誼和大家一起吃了頓飯，唐苒對他的聲音和語調(diào)印象很深。

  “嗯，是我。”方景明言簡意賅，“我在城西區(qū)派出所，有個叫岑念的說你是她朋友，你方便的話過來領(lǐng)下人?！?br />
  唐苒一愣：“她犯什么事兒了？”

  “聚眾斗毆，調(diào)解完了。”

  電話那頭傳來岑念醉醺醺的喊聲：“苒苒！他污蔑我賣x！”

  方景明清咳了聲：“都是誤會，你趕緊過來領(lǐng)人吧?！?br />
  唐苒：“好?！?br />
  “派出所？要我陪嗎？”孟芝站起來。

  “不用?！?br />
  她出門打了輛車，到城西區(qū)派出所十五分鐘，方景明正在門口抽煙。

  “來了?！狈骄懊靼褵燁^扔進(jìn)垃圾桶，轉(zhuǎn)身進(jìn)門，“晚上帶弟兄們?nèi)唿S，跟你朋友鬧了點兒誤會，脾氣大著呢，回頭你給她消消火。”

  唐苒知道方景明這是怕岑念鬧事，特意等她來，感激地笑了笑：“謝謝?！?br />
  “對了，順便告訴她，一小姑娘在外邊收斂點兒，跟那群大老爺們兒喊打喊殺，她能打得過誰？”方景明朝值班警察使了個眼色，示意放人，“下次就沒這么幸運了?！?br />
  “我呸呸呸！就是你剛才抓我！”岑念從走廊拐角搖搖晃晃地竄出來，頰邊兩團(tuán)醉酒的紅暈，“你知道老娘是誰？老娘用得著去賣嗎？你這樣的小白臉老娘一晚上點八十八個！姿勢都不帶重樣的！”

  “八十八個?！狈骄懊餮凵龅仨?，“嫖/娼是吧，進(jìn)去聊聊？”

  “不是不是，她喝多了胡說八道。”唐苒趕緊捂住岑念嘴巴，“乖，別鬧了，咱回家說?！?br />
  醉酒的人哪里拉得住，唐苒捂了她嘴巴，卻止不住她一腳踢在方景明小腿，鱷魚皮包包悶聲甩上男人筆挺的警服。

  空氣短暫的寂靜過后，方景明拉開唐苒的手，冷臉站定在岑念面前：“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