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它……成仙了？”

  法壇下的信士們沒有看到鎮(zhèn)民腦子里詭異的東西，他們只看到那個鎮(zhèn)民被高命砍下頭顱后，白日“飛升”，輕而易舉的超過了折夢鎮(zhèn)上那些鬼神，去往了靈觀更高層。

  “它去了仙宮！”剛才鎮(zhèn)民胡亂叫喊的斬三尸之類的話語，現(xiàn)在得到了印證，越來越多的信士開始把目光移向高命。

  “就是他斬了那位道友的三尸，是他助了那位道友一臂之力！”

  “殺不是殺，殺才是救！我好像有點明白了！”

  “仙師的話蘊含有大智慧，要深思，要細想，要悟透！”

  人群有往高命這邊擁擠的趨勢，他收刀向后，高度警戒。

  有“成仙”的例子放在眼前，人群變得更加瘋癲了。

  “鎮(zhèn)民讓我殺死他，說什么斬三尸，這東西我在折夢鎮(zhèn)聽都沒聽說過，可偏偏我殺了他之后，他在眾人眼前‘白日飛升’了?！备呙吐暫透禃涣?。

  在這個時候，傅書起到了很大的作用，他十分堅定：“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，折夢鎮(zhèn)只有鬼神，根本沒有什么仙和仙宮！鎮(zhèn)民偏偏在你要離開的時候，當著所有人的面過來找事，就好像故意為了向眾人展示一般?！?br />
  “你的意思是……他是受人指使的？”

  “八九不離十，他傷口中能看到大片霞光和煙霧，他會沉浸在自己的幻想當中，以及死后化作那奇怪的東西，應該都是霞光和靈觀內(nèi)的煙霧在作祟！”傅書十分肯定，他惡狠狠的盯著那氤氳仙氣：“這根本不是祥云，是邪祟！”

  “有道理。”高命也察覺到了靈觀內(nèi)的種種詭異之處，在這地方似乎只要朝著某個方向想，想象中的東西就會變成真的。他之前猜測神像會不會和張明禮有關，結(jié)果現(xiàn)在那神像越來越像張明禮了。

  “你覺得它是真的，它就會變成真的；你覺得它的假的，它會引導你、說服你、用各種方式?jīng)_擊你的五感，讓你產(chǎn)生一切皆為真實的想法?！备禃f著說著看到煙霧飄來，他閉上嘴巴，控制呼吸的節(jié)奏，生怕將煙塵吸進身體里。

  信士離開了蒲團，在成仙的誘惑下，聚集在樓梯周圍，他們的目光讓高命覺得可怕又可悲，這些人并非單純的貪婪，他們真的相信了靈觀神像說的話，他們最質(zhì)樸的愿望在刻意引導之下，生根發(fā)芽，長出了一棵結(jié)滿毒果的樹。

  “我們走?！备呙持禃埃桶谆诉€好，但那兩個水鬼小孩卻不敢下腳，臺階明明就在眼前，他們好像看不到一樣，急得亂叫。

  “不行，我們上不去！”小男孩緊抓著白凰的手臂：“會掉下去的，會被大蛇一口吃掉的！”

  “你們看到了什么？這不就是一條往上爬的路嗎？”白凰沒時間問仔細，很多信士開始靠近，她雙臂提著兩個孩子就開始在樓梯上飛奔。

  倆水鬼小孩身體顫抖，撕心裂肺的哭喊，央求白凰把他們放下，可白凰也知道這時候丟下他們才是害他們，硬是一手一個，將他們提到了二樓。

  快要抵達二層時，兩個水鬼小孩就因為各種原因昏死了過去，人事不省，周圍的霞光和煙霧也開始試探性的往他們身體里鉆。

  “滾！”白凰粗暴的揮動手臂，將煙霞搗碎，護著兩個孩子。

  “你救他們干什么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，我們自身都難保了?！备禃行┌l(fā)愁的看著白凰，其實他連白凰都想要放棄，只是不敢說出來。

  “我是不會被你們這些惡鬼同化的。”白凰冷冷的注視著傅書：“我是人，不是厲鬼，也不是牲畜?！?br />
  “行行行，我是厲鬼，我是畜生。”傅書翻了個白眼，他倆停止爭吵后，發(fā)現(xiàn)高命停在二層入口，并沒有往里走，而是回頭看著通往一樓的樓梯。

  “你在看什么？”

  “那些鎮(zhèn)民和紙人并沒有追上來，這在我們看來普普通通的樓梯，對他們來說卻如同無法逾越的天塹?！备呙牧伺乃硇『⒌哪?，他也很想知道水鬼小孩看到了什么，會被活生生嚇得昏死過去。

  “這很難理解嗎？每個人因為生活環(huán)境和人生經(jīng)歷不同，意志力也完全不同，我們意志力很強，不會被靈觀內(nèi)的種種臆想干擾，所以很輕易就上來了，它們被霞光入體，意志力被侵蝕殆盡，已經(jīng)成為了靈觀內(nèi)的傀儡。”傅書隨口回答。

  “應該沒那么簡單?！备呙]上眼睛，一塊記憶碎片里的畫面在他腦海中閃過：“我曾有一位同學，他能夠?qū)e人的恐懼具現(xiàn)出來，越是害怕，具現(xiàn)出的東西就越真實。最后那位同學和失控的恐懼融為一體，將一個原本不存在的東西，變成了真的?！?br />
  “這九層靈觀可能也是同樣的道理，它需要所有人都去相信，只有這樣才能真的達到它的某個目的?！?br />
  微微皺眉，高命仰起頭：“折夢鎮(zhèn)從未有過的九層靈觀，它的最終目的會是什么呢？”

  “仙宮？”白凰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，聲音變大：“難道是天門？可以離開這深層噩夢，進入現(xiàn)實或者另外一個世界的天門！”

  “假的，都是假的，你們別胡思亂想了?！备禃芟胛孀《洌蝗ヂ牳呙桶谆说暮詠y語：“你們開始猜測它有哪些目的時，就很容易被它利用，原本它沒有這個打算，慢慢的也會出現(xiàn)類似的計劃?！?br />
  推開二層的大門，濃濃的藥香撲鼻而來，這層面積比一層更大，布局如同八卦，樓層中央擺放著一個巨大的鼎爐，丹香味的源頭就在那里。

  “一層修身識自我，二層煉藥化外物，你們可以用身上攜帶的東西去煉適合自己的丹藥，也可以把自己當作一丸人丹去煉化。”一位在唐宅和高命有過一面的年輕人，穿的整整齊齊，十分友好的起身為高命講解。

  他身上被唐老爺纏上的黑色絲線已經(jīng)斷開，眼神純粹，再無半點貪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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