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75章 少年白馬醉春風(fēng)(27)
整整七日,太安帝如墜夢魘深淵,被折磨得面黃肌瘦、痛不欲生,到了大限之期。
彌留之際,太安帝召見一群皇子以及朝廷大臣,琳瑯以鎮(zhèn)國公主的身份出席行列。
在琳瑯攝魂術(shù)的作用下,太安帝如提線木偶頒布了兩道旨意。
一道是自我懺悔,主動為長陵王和葉羽將軍平反昭雪,另一道則是冊封安王為北離儲君,將來繼承大統(tǒng)。
眾人皆瞠目結(jié)舌,仿若被雷劈中,難以置信自己聽到的話,唯有琳瑯鎮(zhèn)定自若。
國師齊天塵緊緊握著微顫的拂塵,看著枯木般的太安帝,嘴唇翕動,卻欲言又止。
陛下莫非著了魔?將皇位傳予安王雖出乎意料,但也并非不能接受。
畢竟安王背后有強大勢力撐腰,他又是貴妃所出的皇子。
但另一道旨意太震撼人了,太安帝以剖析自己的罪孽為由,替長陵王和葉羽昭雪。
這道旨意一出,太安帝死后估計沒什么尊榮了,他為了權(quán)勢殺了那么多的人,包括自己的親弟弟和結(jié)義兄弟。
其中還有毒害弟妹,細節(jié)太詳細,也太不把聲名當(dāng)回事兒,簡直是令人匪夷所思。
太安帝死前懺悔,絕對會遺臭萬年。
宣讀旨意的太監(jiān)如篩糠般抖抖索索,心悸不已,只覺得后背仿佛有無數(shù)條冰冷的小蛇在蜿蜒游動,滲出一絲絲的涼氣與寒意。
“父皇,您是不是搞錯了?”
青王的眼珠子瞪得如銅鈴一般,安王那個一無是處的廢物,哪能配當(dāng)北離的儲君?
“父皇,是不是有人逼您自毀聲譽?”
蕭若瑾心頭疑竇重重,目光猶如冷箭般凜然,有意無意地掃過琳瑯,意有所指。
蕭若風(fēng)心情復(fù)雜地看向太安帝,想到王叔和葉將軍的慘死,想到諸葛家的銷聲匿跡,心頭猶如翻起了驚濤駭浪,整個人都有些恍惚,這些…難道都是父皇有意為之?
唯有安王喜極而泣,“撲通”一聲跪了下來,全然不顧所有人充滿質(zhì)疑的目光,接受自己成為儲君的事實,他不是一般的激動。
“陛下……”
太安帝的心腹大臣面面相覷,一個個表情復(fù)雜,不知該如何開口。
陛下這是何意?
“孤對不住他們,罪孽深重?。 ?br />
太安帝面色慘白,沒理睬他們。
“父皇,兒臣以為,此舉不妥,這有礙父皇的聲名,不管是不是父皇所為,都不應(yīng)該公告天下,這是皇室的體面,請父皇三思。”
為了自身利益,蕭若瑾不得不挺身而出,青王豈能甘居人后,心中憋著一口惡氣,跪地叩首道:“兒臣還請父皇三思??!”
蕭若風(fēng)隨聲附和:“請父皇三思?!?br />
其他皇子見狀,猶如羊群見到頭羊,紛紛跪下叩首,對太安帝說著如出一轍的話。
大臣們自是有樣學(xué)樣,唯有琳瑯唇邊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諷笑,稍縱即逝。
太安帝面色如暴風(fēng)雨前的烏云,涌起肉眼可見的怒意。
他大聲呵斥:“孤心已決,你們休要多言,誰敢妄議,便是抗旨不尊,依律法嚴懲不貸!”
即便老皇帝病重地脫了相,如今瀕臨死亡,但他的威嚴猶在,目眥欲裂的模樣令人心驚,皇子大臣們紛紛應(yīng)“諾”,不敢違逆。
“昭告天下,安王的登基禮速速安排?!?br />
太安帝的話如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響,語氣嚴肅而堅決,不容許任何人提出質(zhì)疑。
蕭若瑾本欲繼續(xù)勸說,蕭若風(fēng)趕緊拉住了他,他覺得兄長再開口反駁,容易出事。
眾人潮水般退出太安帝的寢殿,唯有安王及安王一派的人,暗自欣喜若狂。
青王面色最為難看,臨走前狠狠剜了安王一眼,但太安帝還沒死,他的手中依舊把持著虎符,誰也不敢出言違逆。
蕭若風(fēng)這時候格外清醒,看到兄長陰沉著臉離宮,他看向最后一個出來的琳瑯,眼神復(fù)雜地好似要看盡她的內(nèi)心深處。
他沉默許久,從唇齒間艱難地擠出一句話:“琳瑯,你是不是…早就知道了?”
琳瑯早就知道父皇害了長陵王叔,父皇如今這般自毀,是她威脅的嗎?
“九哥,你多想了,我也很震驚。”
琳瑯淡漠地瞅了蕭若風(fēng)一眼,敷衍了一句,再無昔日乖巧堂妹的模樣,如果蕭若風(fēng)非要維護太安帝的臉面,那就是與她翻臉。
太安帝遺臭萬年,活該!
“琳瑯,父皇他…”
蕭若風(fēng)的聲音變得艱澀,說不下去。
“如果你不希望蕭若瑾有事,那就看住他,安王已經(jīng)是儲君,擇日便能登基,這期間若是有人造反,自然是以亂臣賊子處置?!?br />
臨走前,琳瑯對蕭若風(fēng)友情提醒,蕭若瑾最好識相點,當(dāng)不成皇帝,王爺也很香。
如果非要謀反,那么后果自負。
拋下這句話,琳瑯霍然轉(zhuǎn)身出宮,葉鼎之在宮門外等她,含笑走來。
“順利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