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9章 寧安如夢(44)
以張遮的破案能力,不用七天,三天之后便給沈瑯交了一份完美答卷。
刑部辦案興許會顧及定國公府,但張遮不會,抽絲剝繭之下,隱藏在背后的薛姝的影子躍然眼前。
興武衛(wèi)還為薛家大姑娘掃了尾巴,只是做過什么,再如何隱藏,也能夠追查得到。
高座之上,滿朝文武,沈瑯面色鐵青地將所有證據(jù)狠狠甩了下去,不偏不倚地甩在薛遠所在的位置,冷著臉龐,氣勢洶洶地輕哼,“朕的興武衛(wèi)何時淪為薛家的走狗!”
剛復(fù)職上朝的薛遠一頭霧水,還以為是誰背刺自己,拿起地上的折子一瞟,面色頓時白了,顫巍巍跪在地上請罪,嘴唇發(fā)白。
“陛下恕罪,臣不知啊?!?br />
事情雖然是姝兒安排操作的,但他和夫人完全被女兒蒙在骨子里,那丫頭也太耐不住性子,想要弄臭方家女的名聲,何必把興武衛(wèi)牽扯進去,現(xiàn)在他跳進黃河都洗不清。
薛遠一陣冷汗涔涔,卻不敢擦汗,心里暗忖,陛下會不會懷疑是他背后使的計策?
沈瑯的眼神危險地瞇起,迸射出一束冷冽的光芒,看著匍匐在地的薛遠,下達了深思熟慮的命令,就算這件事是薛姝一人私下所為,但薛遠也脫不了責任。
教女不嚴,濫用公權(quán)。
薛遠脊背一陣冷嗖嗖,聽到沈瑯將興武衛(wèi)權(quán)柄收回去,額頭上的冷汗滴答滴答,心瞬間涼了半截,陛下這是不愿意再信任他。
事后,薛太后將薛姝召進宮來,狠狠扇了對方兩個耳光,臉色鐵青,氣急敗壞。
“哀家真是白疼你這么些年了,教你那么多東西,你就是這樣做事顧頭不顧尾,連累的你父親被陛下重斥懷疑,興武衛(wèi)大權(quán)都丟了,你說說你…不愿意做玠兒的側(cè)妃,竟然想出這樣無腦的昏招,現(xiàn)在連側(cè)妃的名分都保不住,你看你,以后該如何自處!”
薛姝心頭何嘗不后悔,捂著發(fā)疼的半邊面頰,羞愧地說不出一句話來,她已經(jīng)做的很小心翼翼,誰知道張遮辦案那么厲害,根據(jù)敘述的信息畫出畫像,揪出了她的婢女。
“你回家面壁思過吧?!?br />
薛太后蹙著眉頭,現(xiàn)在看薛姝頭疼,費心費力地教導(dǎo),卻是一個自作聰明的蠢貨。
“姑母,姝兒真的知錯了…”
薛姝泫然欲泣,不希望被放棄,想扯出薛太后的袖子,奈何手中抓住的只是空氣。
黃守禮見狀,弓腰上前,對薛姝做了一個“請”的姿勢,語氣亦是失了往日的恭敬感,扯著臉皮說道,“薛大姑娘,請吧?!?br />
薛姝無奈,不甘地出了宮。
雖然這次丫鬟替她頂了罪,但薛姝心知肚明,京城各家都知道誰才是幕后主使,只是礙于薛家和薛太后,她毛發(fā)無傷,方家也不敢再鬧,但她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。
別說臨淄王妃的位置,輪不到她,就是側(cè)妃也夠不上邊了,薛姝頹喪地蹲在地上。
解決了這件事,燕家傳來了捷訊,但帶來了不算好的消息,大月不再進犯大乾,卻提出聯(lián)姻的要求,否則就是兩國全面開戰(zhàn)。
沈瑯思來想去,最后做了一個格外艱難的決定,正如絕大數(shù)朝臣所建議的那般,他決定讓樂陽長公主沈芷衣和親大月,換來短暫的和平,畢竟打仗,很耗國庫軍資。
繼續(xù)打仗是不現(xiàn)實的,那樣只會虛耗大乾的國力,國庫越發(fā)的空虛,不利于民生。
沈瑯也不太希望再起戰(zhàn)爭,免得被平南王抓住空子反撲,那時候更危險了。
沈芷衣不太情愿,大月乃虎狼之地,與大乾不和睦已久,和親意味著背井離鄉(xiāng),一旦兩國重新開戰(zhàn),那就是她被犧牲的那日。
沈瑯不愿意見她,沈芷衣便哭著去找薛太后,哭得撕心裂肺,得到的也是拒絕,薛太后還打算對付琳瑯以及她腹中胎兒,修復(fù)與沈瑯的母子關(guān)系,哪會為了沈芷衣求情。
對于薛太后而言,公主和親很必要,總比大乾打仗好,反正也不是她的親生閨女。
沈芷衣心灰意冷之下,再無眼淚,對誰都不抱有期望,漸漸明白,作為公主,不僅僅有榮耀,還有不可推卸的責任。
蘇尚儀實在舍不得從小看顧的公主和親大月氏,不由建議,“公主何不求求皇貴妃?陛下就算不見您,但每日都會去看皇貴妃,如果得她相勸,說不定有幾分轉(zhuǎn)機。”
沈芷衣面露躊躇之色,她和皇貴妃也沒什么交情,何必去驚鴻宮走一趟,但蘇尚儀苦口婆心地游說,十分堅持。
“公主就算決心和親,也該去皇貴妃那邊露個臉,說不定以后回國,皇貴妃能念在公主對她的恭敬,對陛下美言幾句?!?br />
薛太后靠不住,閔皇后是個泥菩薩,偌大的皇宮后苑,唯有皇貴妃謝氏能在陛下跟前說上話,蘇尚儀如此苦心相勸,其實是希望公主以后能有個好退路。
沈芷衣感念蘇尚儀對她的關(guān)切,不愿拂她的意,挑選了禮物,親自去了驚鴻宮。
驚鴻宮,琳瑯剛打發(fā)走絮絮叨叨說金陵之事的謝母,說來說去,還是想把兒子也接過來享福,既然女兒成了皇貴妃,兒子也沒必要刻苦考什么科舉了,坐享其成就得了。
不得不說,這種思想令琳瑯很無語,已經(jīng)想好理由把謝母打發(fā)出宮,免得聽她的轱轆話,外頭有宮女傳稟,樂陽長公主求見。
無事不登三寶殿,沈芷衣來她這里,十之八九應(yīng)該是和親大月之事。
琳瑯厭惡薛太后,但對前世遭遇悲慘的沈芷衣倒有幾分可惜,青春如花的少女,若真去了敵對的大月,就好似綿羊進了狼窩。
前世的沈芷衣似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