獸人大軍繼續(xù)前進，直至行進到“石喉要塞”面前停下。

  三萬騎兵列陣，戰(zhàn)馬嘶鳴，獸人們們的弓弦緊緊繃起。

  要塞高聳的黑巖城墻上，矮人戰(zhàn)士已列隊防守，他們身穿鏈甲，手持重錘與短弩，面部肌肉緊繃。

  為首的正是矮人將領(lǐng)莫格丁，他披著鐵灰色斗篷，手中握著一柄戰(zhàn)斧，目光沉冷地望向下面。

  阿巴爾沒有親自上前，而是命令尤金上前質(zhì)問。

  尤金身披輕甲，催動戰(zhàn)馬行進至城下三百步遠，仰頭高喊：“莫格丁！打開城門！我要與你們的族長對話！”

  莫格丁俯視著他，聲音洪亮地回答：“伊瑪爾族長不在這里，我是這里的全權(quán)指揮官，有話對我說就行?！?br />
  尤金聲音陡然拔高，憤怒地痛斥矮人：

  “你們背叛了盟約！你們曾向王帳宣誓，洛基山通道永不向奧爾多開放！可現(xiàn)在呢？你們不僅放人類大軍長驅(qū)直入，還殺了我們的戰(zhàn)士，將他們的頭顱當(dāng)作獻媚的禮物！你們的尊嚴呢？你們的信諾呢？”

  “是王帳給了伊瑪爾現(xiàn)在的地位，但他被趕出氏族、像條野狗一樣在各大勢力間乞憐時，唯一伸出援手的是阿巴爾大酋長，讓他重新坐上族長之位，讓他掌管鐵礦與隧道！可現(xiàn)在他怎么回報？他竟敢我們的血去換取人類的寬??！”

  尤金的聲音愈發(fā)悲憤：“我實在是沒有想到，伊瑪爾竟然向格萊曼臣服了，他難道忘記格萊曼給他的屈辱了嗎？他可是親口跟我說過，當(dāng)他前往湖心鎮(zhèn)尋求，只換來那個人類小子的白眼，草原之靈啊，現(xiàn)在伊瑪爾竟然選擇給那個人類小子當(dāng)狗?！?br />
  城墻上的矮人士兵面面相覷，有人低頭，有人握緊了武器。

  尤金大罵：“石匠氏族都是一幫忘卻他人恩情的混蛋！”

  莫格丁卻冷笑一聲。

  “恩情？”他俯視著尤金，聲音也陡然轉(zhuǎn)厲，“你說王帳對伊瑪爾有恩？好，那我今日便替所有石匠氏族的子民算一算這筆賬！”

  他拄杖上前，指向城下獸人騎兵陣列，聲音如雷貫耳：

  “這幾年來，我們?yōu)橥鯉ゅ懺炝硕嗌傥淦?？五萬把刀劍，十萬支箭簇，一萬具重甲！是我們的熔爐日夜不息，才讓你們的騎兵能橫掃草原和入侵人類，你們靠的不是馬速，而是靠我們打造的刀鋒！”

  “還有，我們上繳了多少珍貴的礦藏？鐵礦的五成，銅礦的三成，我們的同胞在礦道累到吐血，而你們卻肆意享受我們辛勤勞作的成果！”

  隨著莫格丁的痛斥，城墻上的矮人士兵挺直了脊背，有的人低聲附和，有的人更是對城下的獸人軍隊怒目而視。

  莫格丁繼續(xù)說：“你說伊瑪爾欠你們？可這么多年的血汗，難道沒有還清嗎？不——是百倍償還！你們不過是給了他一隊?wèi)?zhàn)士，卻從他手里拿走了我們整個氏族的命脈！”

  阿巴爾大怒，莫格丁的話語侮辱了他的尊嚴。

  他立于高坡，臉色鐵青著，眼中怒火翻騰，已經(jīng)不需要再聽更多的辯解了，背叛就是背叛，無論矮人用多少苦楚來粉飾。

  “攻城！”他猛然拔出彎刀，聲音如雷霆般炸響，“踏石匠氏族！一個不留！”

  號角凄厲長鳴，三萬騎兵如潮水般下馬，身為騎兵的他們不擅攻堅，但大酋長的命令高于一切。

  數(shù)百名精銳戰(zhàn)士扛起粗木攻城梯，在弓箭手掩護下，向要塞的墻壁發(fā)起沖鋒，戰(zhàn)鼓如雷，吶喊震天，黃沙與塵土在獸人戰(zhàn)士紛亂的步伐中翻騰。

  城墻上面的莫格丁冷冷抬手。

  “準備鐵雷?！?br />
  當(dāng)?shù)谝慌F人沖至城墻三十步內(nèi)，扛梯攀爬之際，上面?zhèn)鱽戆说穆曇簟?br />
  “放！”

  一枚枚黑鐵球被矮人士兵點燃引信，奮力拋下。

  轟！轟！轟！

  一連串短促而沉悶的爆炸在城墻根炸響，伴隨著刺目的火光與濃煙，每一枚手雷爆開時，都像鐵鍋在地面上炸裂，發(fā)出震耳欲聾的巨響，碎鐵片與石屑呈扇形四散飛射，射程能達到十步之遠。

  一名正攀爬梯子的獸人戰(zhàn)士被近距離爆炸擊中，左臂瞬間被三片鐵片貫穿，鮮血噴涌，整個人因劇痛和沖擊力從梯上跌落，摔在地上翻滾哀嚎；另一名戰(zhàn)士雖未被破片擊中，卻被爆炸的聲浪震得頭暈?zāi)垦?，耳朵流血，抱著頭蜷縮在地，無法起身。

  攻城梯雖未被炸斷，但攀爬其上的士兵被嚇得失手滑落，有人扭傷腳踝，有人直接摔暈，爆炸的硝煙與慘叫聲迅速瓦解了進攻的士氣。

  幸存的獸人驚恐后退，有人拖著受傷的同伴，有人失神地望著地上嵌滿鐵片的尸體——那死者胸口血肉模糊，顯然死于近距離破片貫穿。

  阿巴爾在后方親眼目睹，瞳孔驟然收縮。

  “手雷……”他喃喃道。

  他太熟悉這種武器了。

  在奧爾多與人類軍隊的一次次交戰(zhàn)中，這種會爆炸的鐵球雖不像炮彈一般威力強大，卻能在人群密集處造成混亂與傷亡，這種武器的破片能撕裂血肉，巨響能震懾戰(zhàn)馬，近距離爆炸甚至能讓聽覺短暫失聰，制造出恐懼能瓦解許多人的意志。

  而如今這種武器竟出現(xiàn)在矮人手中！人類的力量已經(jīng)如此深入了嗎？

  他揮手下令：“撤！全軍后撤一里！”

  騎兵們迅速收攏隊伍，抬著傷員與尸體倉皇后撤，戰(zhàn)場上留下數(shù)具尸體與幾架傾倒的攻城梯，空氣中彌漫著硫磺味、血腥與焦糊的氣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