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he end
暖洋洋的晚霞映著積雪,一只小寒雀掠過樹枝,皎潔零碎的雪塊悄然掉落。
世界莫名其妙靜了半晌。
她手指微顫,向內(nèi)收斂的拇指摸到戒指外環(huán),最初的微涼質(zhì)感,已經(jīng)被她體溫捂熱。
她呼吸慢下來。
“哪有說嫁就嫁的,一點(diǎn)也不嚴(yán)謹(jǐn)?!?br />
“不嫁也行?!彼Z氣懶散灑脫,眼神卻溢出一絲專注,托著她的臉說,“但要保管好我的心。”
他的心簡直是危險品。
捧在手里太燙,捏一捏又太硬,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,每時每刻都想趁她不設(shè)防的時候嵌進(jìn)她身心,占據(jù)她的一切。
但又不計得失地愛著她。
好像從很久以前開始,他心底那堵潮濕的墻面就已經(jīng)刻滿她的名字-
一月底,孟紓語獨(dú)自回到寧城。
墓園里的小樹又長高了些,即使在冬天,枝葉也是郁郁蔥蔥的模樣,風(fēng)過有聲。
清澈的晨光里,孟紓語站在樹前,伸手摸了摸堅硬的枝干。
一層粗糙起伏的紋路,是歲月痕跡。
“媽,我好想你。你曾經(jīng)對我說,人要對自己誠實,喜歡就是喜歡,不喜歡就是不喜歡,不能模棱兩可地欺騙自己?!?br />
“所以我無法否認(rèn),我確實很喜歡邢屹?!?br />
“我最初以為,他天生就是個表里不一的壞種。直到我了解他的全部,我才明白,每個人都是復(fù)雜的,根本無法用簡單的‘好’或‘壞’去下定義,那太粗暴了,也太膚淺了?!?br />
“不過他的確是一個病態(tài)的人,他的愛固執(zhí)又扭曲,經(jīng)常讓我手足無措?!?br />
“之前我總是罵他人渣,罵他敗類。雖然當(dāng)時的他確實配得上那些稱號,不過”
——“你在表白還是在罵我?”
“?!”
孟紓語驚慌回頭。
自言自語被撞
破的尷尬感讓她頭皮發(fā)麻,她臉色漲紅,氣惱又郁悶地望著他,“你什么時候來的!”
邢屹信步上前,掀開羊絨大衣把她裹住。
他抬頭看了眼蔥綠的枝葉,不走心地答:“昨晚的航班,比你早到。”
孟紓語被他溫?zé)岬男靥艕炞『粑?,她腦袋不適地蹭了蹭,抬頭看他:“為什么不提前跟我說?”
“當(dāng)然是為了嚇你一跳?!?br />
“”好欠揍。
臨近中午,兩人離開樹葬墓園。
正走著,看見遠(yuǎn)處草坪落了只小鳥,朝著前方蹬蹬蹬蹬蹬,兩支小短腿倒騰挺快。
她目光一亮,指給他看:“好可愛的小鳥?!?br />
“好逗?!毙弦僬{(diào)侃它快步跑過的姿態(tài),撩欠地說,“跟你之前躲我的時候一模一樣?!?br />
“”
邢屹落地寧城之后,直接在車庫里挑了一輛車。
孟紓語坐進(jìn)副駕,莫名的熟悉感。
這車,好像是三年前用來送她回家的那輛。
邢屹轉(zhuǎn)著方向盤掉了個頭,目視前方,分心問了句:“孟叔在哪?”
孟紓語頓時警惕。
“我爸在茶鋪里呢?!彼m時提醒說,“你最好不要跟他撞上,你在他心里的濾鏡已經(jīng)碎了,他現(xiàn)在對你意見好大?!?br />
邢屹一臉“我早就知道”的表情,云淡風(fēng)輕說:“有個東西要給他?!?br />
“什么?”
是一枚備份u盤。
下午,孟明德坐在店里細(xì)心對賬目。
聽見幾米開外有腳步聲,以為來客人了。
抬頭一看,居然是姓邢的臭小子。
該說不說,這小子看上去真是一表人才,天生的盤靚條順,自帶一股鶴立雞群的優(yōu)越感,不動聲色走進(jìn)店里,外頭一堆路過的小姑娘探著脖子往里瞧。
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網(wǎng)紅茶葉鋪。
邢屹不急不緩走上前。
他身上積淀已久的囂張倨傲,讓他笑或不笑都很招人來氣。
老孟不自在地抿了抿唇,繼續(xù)低頭算賬,沒看他。
邢屹兀自停下來,把u盤放到桌上。
仍然是那副清越的嗓音:“孟叔,好久不見。”
老孟猶疑地拿起u盤。
“什么東西?”
邢屹自顧拉了把椅子在對面坐下來,跟上了談判桌似的,游刃有余,甚至反客為主。
“您拿回去看了就知道。您給小語拍的成長視頻,都在里面?!?br />
老孟詫異。
“視頻?視頻不是早就沒了嗎,怎么會在你手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