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、回吻
只有對面的邢屹意味深長地注視她,似乎能透過她刻意躲閃的目光,看見她藏匿的心事。
兩人今天沒怎么交流,孟紓語自己坐公交去了學(xué)校,邢屹上午沒課,被彭霖邀到了工作室。
其實就是彭霖家里的寬敞閣樓,美名其曰創(chuàng)業(yè)工作室。
不怕富二代花天酒地,最怕富二代熱血創(chuàng)業(yè)。
彭霖花著家里的錢,已經(jīng)干黃了n個項目,虧了至少八百萬。
最近他又有點新點子,想開發(fā)一款云端存儲軟件,立志要拳打擺渡網(wǎng)盤、腳踢阿貍云盤。
但他不精通代碼,只能依靠邢屹。
“屹,我得到內(nèi)部消息,小時光云盤就快倒閉了,等它家服務(wù)器一崩,咱們火速上線,絕對一飛沖天!”
彭霖興致勃勃轉(zhuǎn)著椅子回身,不遠處,邢屹懶坐在沙發(fā)上玩手柄賽車,目光落在游戲大屏上,煩心倦目的,根本沒聽他說什么。
彭霖瞧出他情緒不對勁。
這人在想什么呢?唉,他可是自己創(chuàng)業(yè)之路的活血源頭,不能讓他因為別的事情分心。
彭霖決定好好伺候這位大少爺,把他的專注力拉回來:“屹,出去吃飯唄,我請?!?br />
...
不多時,兩人到達商圈。
彭霖在手機上查找口碑好的餐廳,邢屹閑閑插著兜,嘴里含一顆薄荷糖,百無聊賴走在旁邊。
陽光下人來人往,廣場噴泉附近有個小男孩跪地乞討,地上印了十幾行粉筆字,說家人重病,急需籌錢治療。
邢屹路過掃了一眼。
錢包正好備有現(xiàn)金,于是停下來取出鈔票,一共十張,直接給了對方。
小男孩驚得犯懵,等他們走遠了他才慌亂醒神,攥著紅鈔連連道謝。
彭霖見怪不怪,什么也沒說。
就算對方是騙子,邢屹也不會在意那筆錢。
倒不是因為同情心旺盛,其實邢屹根本就不同情。
只是對方需要錢,而正好他也不缺錢,就給了。
共情力是種稀缺的事物,邢屹身上并不見得擁有太多。尤其對于親情這玩意兒,他的共情力幾乎為零。
畢竟連親生母親都在他的憎惡名單里封存著,沒死勝似死。所以別說共情別人了,他自己都懶得在意親情。
彭霖算是很了解他,有時候調(diào)侃他薄情寡義,也不算百分百的玩笑話。
畢竟他真就那樣。
如果有一個人能開啟他塵封已久的共情力,那那個人......
算了,彭霖覺得那人不存在。
-
因為一架昂貴鋼琴,孟紓語的搬離計劃就此泡湯。
晚飯過后,萊姨又出門了,她覺得自己再次陷入危險境地,只能緊鎖房門,用寫作業(yè)來轉(zhuǎn)移注意力。
她抱著筆記本電腦,像只小蝸牛一樣癱掛在床尾,敲一行字就嘆一口氣。
看眼時間,已經(jīng)十一點多了。
零點一過,就是她生日。
可是她悶悶不樂,無精打采。
倒不是全怪邢屹,只是她一想到那架鋼琴,就想起徐以嬋,想起那一天......
思緒飄遠,樓下忽然傳來細微聲響。
鋼琴曲?
她打開房門,終于聽仔細。
心頭一顫。
是《月光》,是徐以嬋教她彈會的第一首曲子。
她對音符有天生的敏感力和掌控力,小時候,往往是徐以嬋教她半小時,她自己彈奏一小時,最后再被老孟夸贊半小時。
后來徐以嬋患癌住院,沒人手把手地教她彈了,但她熱愛不減,于是就進了興趣班,在老師的指揮下練習。
孟紓語緩步下樓,看見落地窗前,沐在月光里的沉靜身影。
原本冷硬不講理的拳頭,此刻舒展出優(yōu)越弧度,修長手指游走在黑白鍵上,好像每一寸筋骨都變得溫柔。
沉浸許久,最后一個音符泛震在空氣里,一曲終了。
孟紓語憋住眼淚,上前打開一盞落地燈,數(shù)落他:“不開燈彈琴,眼睛會壞掉的,不要為了凹帥氣氛圍而犧牲視力?!?br />
邢屹換個方向坐在琴凳上,懶散笑著,面對面牽過她的手,把她帶到身前。
“聽完了?”
“嗯?!彼齽e過臉,很有骨氣地說,“知道你彈得很好,但我不會夸你的。”
邢屹掐著她下巴,混蛋一樣把她的臉掰正,非要看著她:“之前彈得那么好,為什么不彈了?”
她抿抿唇,低頭說:“我小時候很乖的?!?br />
“現(xiàn)在也乖?!?br />
“......你聽我說完。我小時候很乖,做什么事都規(guī)規(guī)矩矩的,我爸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