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已深。

  “咚、咚?！?br />
  敲門聲放得很輕，在寂靜的走廊里卻格外清晰。

  門內(nèi)一片沉寂，沒有回應(yīng)。

  任缺挑了挑眉：“睡了？”

  他在門外遲疑地踏出半步，又收了回來。

  不對，任瑩或許睡了，但舒依肯定知道他回來了，沒理由不應(yīng)門。

  不行，再試試。

  他摩挲著下巴，剛抬起手——

  “嗒?！?br />
  輕微的腳步聲從走廊轉(zhuǎn)角傳來。

  少女端著水杯出現(xiàn)在走廊盡頭，臉上沒什么表情。

  任缺懸在半空的手頓了頓，側(cè)身擠出一個笑容：“老妹......還沒睡啊？”

  任瑩沒應(yīng)聲，只是握著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緊。

  她徑直走過他身邊，肩膀輕輕擠開他，擰開門把進(jìn)了房間。

  任缺被留在門外，一時進(jìn)退兩難。

  他咽了咽口水，還是硬著頭皮跟了進(jìn)去。

  房間內(nèi)光線昏暗，只有窗簾縫隙透進(jìn)一縷微光。

  借著這模糊的光線，能看見墻角的終端設(shè)備仍在運(yùn)轉(zhuǎn)，屏幕卻是一片漆黑。

  任瑩走到床沿坐下，小口喝著水。

  而床上，舒依蜷縮在被子里，呼吸平穩(wěn)綿長。

  顯然，睡得很香。

  任缺眼角忍不住抽了抽。

  好家伙，讓她幫忙看著點(diǎn)任瑩......就是這么看的？

  “有事嗎。”

  任瑩捧著杯子，目光終于落在他身上。

  話是在問，但語氣根本不像。

  任缺抬手撓了撓后頸。

  “額，沒事，就是想來看看你?！?br />
  ——有事也不能現(xiàn)在說。

  他確實(shí)只是想確認(rèn)她現(xiàn)在的狀態(tài)。

  不過看起來......似乎比預(yù)想中平靜？

  以他對妹妹的了解，眼下這狀態(tài)，最好別去觸她霉頭。

  任缺目光再次掃過房間，輕輕扯了扯衣領(lǐng)。

  “......早點(diǎn)睡?！?br />
  他轉(zhuǎn)身，帶上了門。

  任瑩看著那扇合攏的門，視線停留了許久，才輕輕嘆了口氣。

  “笨蛋老哥?！?br />
  水杯被輕輕放在床頭柜上，她也掀開被子，鉆了進(jìn)去。

  黑暗中，她的雙眼格外明亮。

  雖然今晚擔(dān)驚受怕了很久，但有件事，她想得明白。

  某人，已經(jīng)徹底站上了明面，揭開了身份。

  那，她是不是......也不需要再忍著那份心緒了？

  “晚安......”

  她低聲呢喃，不知是說給誰聽。

  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  晨光微亮，驅(qū)散了最后的夜霧。

  “阿嚏——”

  顧晟揉了揉鼻尖，從寬大的辦公椅上直起身。

  “這怎么剛睡醒就打上噴嚏了？”

  他自語著，手指拂過原本屬于蕭承南的辦公桌面板。

  終端亮起，全息屏彈出。

  快速翻閱了一遍，一無所獲。

  通訊列表更是被清理得干干凈凈。

  “手腳還挺快?！?br />
  顧晟站起身，正想活動一下僵硬的肩背，動作卻驀地頓住。

  余光里，沙發(fā)上的女人緊蹙著眉頭，呼吸也比平時急促些許。

  這表情，可不像是她會有的。

  他放輕腳步，走到瑞娜身邊蹲下，目光仔細(xì)定格在她眉心上。

  “夢這東西，倒是每個人都會有?！?br />
  自語間，指節(jié)已抵上她眉心，指腹無意識地輕輕摩挲著。

  那緊蹙的眉頭在他觸碰下逐漸舒展。

  借著接觸，精神力悄然探入——確實(shí)感應(yīng)到了一堆新增的能力波動，雜亂而活躍。

  不過他沒興趣知道那是什么。

  這植入物如果放在臨世人身上，效用或許會更直接......

  不對，似乎多此一舉。

  而且，諭師既然把這東西放在一個普通人身上，必然是有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