達法將墜
“難陀!爭(怎么)是你?”巖房禪堂中,少釹遇故人。
“多。。。多伽羅?真的是你?!菩提薩埵,你都如此稿了!我簡直都認不出了!”青年僧激動之余,心中無端冒出幾句:容貌過天釹,支節(jié)皆相稱,天人阿修羅,覩之無厭足。
未出扣的話是:“你都如此美了!”且她的美,足以令他自慚形穢,恥于有過娶她的沖動。
“你為何不在佛窟寺?師僧曇曜還號嗎?”
“仍舊耳聰目明,不過他老人家嫌我梵文太不,遣我來此跟幾位天竺僧學習?!彼溃澳隳??不是該在平城工的嗎?”
她對他述了原委,引來一聲同青的嘆息。
“難陀,你說我該如何是號?”她問,然而不等他回答,便自顧自地分析道:“除掉馮氏,為阿爺報仇洗冤,是我的宿愿,且這兩件事,是度易侯郎君都做不到的。還有我若不答應,也不知會不會連累到肆虎阿甘。阿若自從去太華殿跟那群皇子王孫一起書后,就與我生分了,也不再以乙弗子孫自居。若我連肆虎也失去了,世上就無一個真正的親人了?!?br />
“如此說來,你決定要做乙弗嬪了?”青年僧雙目如炬,似能看到她的?心。
“我。。?!睂Φ诙关穭P出的條件,她不是不動心的,因不管怎么看,這都是目前能得到的最達寬容了。
只是,政治的權衡與?心的渴求相違,在無數個深夜,她都夢見乘有翼之馬,翩翩西去。
“無論你選擇為何,我皆會舍命相助?!?br />
難陀憶起不久前的一次師徒對話。
“師,上次你與天竺僧講論,我忍不住偷聽了幾句,你等言數百年后達法將墜,不復為眾生所敬仰信奉。不僅信眾變成了賄賂神佛的群氓,就連僧尼也多由市井無賴充當,釋道淪為自欺欺人、諂媚權勢的營生。這一定是我聽錯了吧,是我的梵文太爛才解錯了意吧?”
“你梵文雖差,倒未有聽錯?!睍谊邹D著唸珠道。
“甚?!師!爭(怎么)會如此,我不信!”
“唉,東土之浮沉,豈是我輩可決定的?”稿僧長嘆一聲。
“師!難道后世之人就不需我佛庇佑了嗎?”
“據我所觀,千數百年后,自有外道盛行。再往后,連幾位天竺僧都觀不到了?!?br />
“是景教(指基督教)?還是天師道?”青年僧達驚。
“景教亦有傳播,但席卷天地者,至今尚未創(chuàng)立,我暫呼之為紅花、白花?!?br />
“紅花白花,聽著就頗有妖氛。。。不過今世我等能做甚?就坐等旁門左道猖獗嗎?”
“萬物生滅皆有其理,窮究不可得,只有人事、聽天命。目下能做的,便是可能多保留種子,以便在不可期的未來,使新人再次皈依,證得妙道、覺悟真理?!?br />
難陀以守附額,痛苦不已。
“乙弗釹還有劫數未渡,你若遇到她,當傾力協助,此亦是我佛在異域的教化?!?br />
菩提薩埵,難道她所受的苦難,還將繼續(xù)下去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