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結(jié)果瞧瞧他干出的都是什么事。
先是對袁紹的行動各種監(jiān)督限制,唯恐他招惹出了什么麻煩,后又在陛下起兵時兩面逢源。
結(jié)果到了洛陽被收復(fù)的消息傳來,他又終于慌了,找來了沮授等人商議對策,卻好似只得出了一個糊弄過關(guān)的結(jié)論。
郭嘉聽著這些消息,就覺得好笑得很。
若陛下真是這么好糊弄的人,他還能自河內(nèi)渡河,奇襲洛陽嗎?
大概不能吧。
荀彧抬眼就看到了郭嘉那嘲諷的神色,不疾不徐地將荀攸的那封信收入袖中,答道:“公達(dá)相邀,自是要去的,叔父被困董賊之手,我也當(dāng)竭力前去籌謀?!?br />
“哈哈那就太好了!”郭嘉拊掌笑道,眉眼飛揚(yáng),“我在你處借住數(shù)日,別處的飯食也吃不慣,不若你家車馬往洛陽去時,在后面給我留一個坐處。我看那韓馥看得眼疼,不樂意待在冀州?!?br />
荀彧搖頭嘆道:“……沒人將刀架在你的脖子上,你若不想看韓馥,也自有其他人可看,有話直說就是?!?br />
不就是因這份招賢令想要去洛陽嗎?何必說得這么彎彎繞繞的。
郭嘉答道:“那我可就真直說了?你欣賞陛下,是因他的仁厚之舉,意在保全盧子干等人,我卻是因為后面的那一句……”
陛下說:“天下賢才難求,朕知不可強(qiáng)求,令人共社稷之存亡。故而——”
……
“故而此番求賢,佐我仄陋,志在唯才是舉,朕得而用之……”
劉備望著這最后一句,忽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。
“你嘆什么氣??!”同在此地的張燕著急地發(fā)問,“你還沒回答我之前的問題呢!陛下與這招賢令一并發(fā)出的另一份公文,是何意思?先別管那什么唯才是舉還是唯什么是舉了?!?br />
一旁的張飛冷哼道:“你這么不客氣,還找我大哥詢問作甚?前幾日還聽你在夸耀你為陛下元從,于是受陛下氣運(yùn)影響,僥幸能將玉璽捧到陛下面前,那你有困惑直接問陛下不就好了?”
張燕理直氣壯:“陛下每日為俗務(wù)煩憂,昨日又出城去了,我上哪兒去找陛下解惑?這不是看劉使君面善親切,這才登門造訪嗎?”
張飛的臉色頓時和緩了不少:“……還算你這位張將軍說了句人話?!?br />
劉備無奈地笑著,打圓場道:“好了,這點(diǎn)事情也值得爭執(zhí)嗎?我不過是在想,陛下這句唯才是舉,請?zhí)煜掠兄局咳刖┫嘀?,到底能引發(fā)多少波瀾?!?br />
這完全是一句顛覆過往選人選官規(guī)矩的話,說出在此刻,不亞于石破天驚。
對于劉備這個忽然就因陛下的緣故得到了太守官職,又忽然得到機(jī)會匡扶漢室、助力陛下回京的人來說,更是感觸頗深,心頭震蕩。
察舉制下,被列入候選的官員光只是有才,還遠(yuǎn)遠(yuǎn)不夠,還需要有鄉(xiāng)里聞名的孝親忠君的名聲,有能和州郡官員往來的門路,才有那么一線的希望成為“孝廉”,進(jìn)而有為官的資格。
但對于陛下來說,這祖宗之法卻是不必非要遵從,也確實不能遵從的東西。只有這一句“唯才是舉”!
劉備向張燕看來,眼中不無羨慕之色:“張將軍不能體會到,陛下有此一句嗎?若是拘束于祖宗之法,先令州郡官員察舉孝廉,舉薦到洛陽,再令他們通過考核,選調(diào)上任,已不知過去數(shù)月了,還談什么走在董卓的前面。就似早前,若非要等到何進(jìn)大將軍的部將來援,而非黑山軍鼎力相助,陛下恐怕早已為董卓所害。這唯才是舉,實是因親身體驗而來啊?!?br />
張燕一怔,腦中竟又短暫地飄過了彼時陛下和呂布的那句話,便是那句“他不是我的忠臣良將”……
又聽劉備說道:“我先前唏噓,是怕陛下這一句唯才是舉,讓士人覺得陛下不在乎德行,麾下的官員勢必一團(tuán)烏煙瘴氣,能成什么事?雖有寒門黔首聞聲來投,卻也難免讓陛下招來非議,不知是好是壞?!?br />
張燕也急了:“那……”
“不,張將軍不必憂心。”劉備寬慰道,“若是將這招賢令的前后連貫起來,仔細(xì)通讀,又怎會有這樣的疑問呢?愿不顧錢財田地賞賜,以身報國者,必是忠貞之人。欣賞陛下巧救百官,威逼董卓者,必是仁厚孝義之士。這句唯才是舉,更似陛下給家世不顯者,額外提供一條應(yīng)邀而來的門路,并非真在說,只要會些文墨,便能來此謀求高就?!?br />
張燕聞言,微不可見地松了口氣。
劉備問道:“那么張將軍應(yīng)該不難理解,為何在這招賢令后,竟然還有第二份天子詔令,叫做勸學(xué)書了吧?”
張燕忐忑地發(fā)問:“……還是因為黑山軍?”
他的重要性有這么大嗎?這弄得他都有點(diǎn)不好意思了……
劉備卻是鄭重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:“仗義之人,不分是否宰豬殺羊,流竄山野,是否結(jié)識高門,家財萬貫,這便是陛下在那招賢令上表示的態(tài)度。但黑山軍中,連識字者都寥寥可數(shù),陛下又要如何力排眾議,讓你等接管要職呢?天下能人群聚洛陽之時,你等也當(dāng)早日學(xué)有所成吶。”
張燕抓了抓頭發(fā),低頭看向了手中的勸學(xué)書,壓下了眼眶里一閃而過的熱意與動容:“可我真不是讀書識字的料,這事你們都知道。”
他或許對于局勢變化還算敏銳,也知道自己該如何做,才能受益,但真到了讀書識字這事情上,他就真是兩眼一黑了。
“所以陛下在這勸學(xué)書中,不是引用了荀子的話嗎,不積跬步,無以至千里,便是從二三字開始,也總好過從未行動?!眲渑雎缘袅艘患?,就是他早年間在盧植麾下讀書的時候,其實也沒太好好讀,并不能算是個好學(xué)生,但這并不妨礙他在意識到了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