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仲望開始笑了。
他今日特意換了一身墨藍(lán)色的圓領(lǐng)錦袍,巖山好水的補(bǔ)子,整個人文雅清雋,透出志在必得的愉悅,說出的話極具誘惑力,“你這不是在幫江家,而是在給自己留一條后路。我就只有你這么一個女兒,難不成我還能害你?”
老夫人信佛,屋內(nèi)燃著檀香。原本清雅的香味隨著厚重門簾的放下,在室內(nèi)積攢迂回顯得沉悶,讓人頭腦昏昏沉沉。
就連一直沒出聲的徐氏都忍不住看了過來,動搖著想要讓女兒答應(yīng)下來。
而這時一陣?yán)滹L(fēng)從身后襲來,江新月靈臺處拂過清明,緊接著就聽見男人冷冽的聲音。
“岳父大人是什么意思?”
第64章
064
裴延年撩開簾子走進(jìn)來, 身形挺闊地站在門口擋住了大部分陽光,拉長的影子投在悶青色的地毯上,活像是萬鬼叢中的常勝將軍。
外面的天氣冷, 他的臉色比天氣還要冷個好幾度。
直看得江家這些人心里都是一驚。
裴延年是什么時候過來的?他又聽到多少東西。
江仲望臉上的笑容凝滯在臉上,完全沒預(yù)料到會有這樣的變故。他很快反應(yīng)過來, 站起來說:“賢婿是何時來的?外面冷, 先進(jìn)來緩緩身體?!?br />
“在你們勸新月給自己留條后路時,就來了?!迸嵫幽昝奸g凝著寒氣, 質(zhì)問道:“裴家可是同江家有什么過節(jié)?今日不過是裴某成親第二日, 就要挑撥我夫婦二人的關(guān)系。還是說裴家有什么做得不妥當(dāng)?shù)牡胤? 才讓江家對這樁圣上賜婚的親事不滿?”
字字句句如金石之聲, 砸得滿室寂然。
簾子并沒有被放下, 冷風(fēng)不斷從門口處灌入, 也將那些火熱的心思吹涼了大半。
“國公爺……”
裴延年抬眼看過去,出身戰(zhàn)場他原本就比旁人多了一分匪氣,此刻面容冷沉, 眼神就更像是冰封在深井中的古劍, 見了光就帶有見血的威壓。
他分明沒說一個字, 江仲望只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,發(fā)不出一點聲音, 身體都在輕微地顫抖著。
不只是江仲望,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裴延年的突然動怒震懾住,大氣都不敢喘。
在京城久了,他們何曾見過這般殺氣重的人。
裴延年也不準(zhǔn)備說些什么,徑直朝著江新月的方向走去。
那副氣勢不像是去接人, 更像是將對江家的不滿遷怒到江新月頭上。徐氏渾身一個激靈,“騰”地一下站了起來, 直接跨步擋在了女兒的身前,“國公爺有話好好說,今日之事和初初沒有關(guān)系。”
她分明也是怕的,卻沒挪開半步。
這幾乎就是下意識的舉動,按照徐氏的手段,也不會有其他的心機(jī)。
一下子讓江新月的心緒變得復(fù)雜起來。
裴延年對著自己的岳母倒是緩和了態(tài)度,收斂了身上的戾氣,“我不會對初初動手,我求娶她為妻,自然是會好好對她。您也請放心,她也會是我唯一的夫人,任何時候這點都不會改變?!?br />
這也是間接回應(yīng)了他不會納妾的事。
裴延年沒打算說得更多,解釋這么多已經(jīng)超出她以往的做事風(fēng)格。
徐氏看向面前的年輕后生,目光中接連閃現(xiàn)過幾種復(fù)雜的情緒,然后“哦”了一聲讓開了。
裴延年上前牽過江新月的手,對著眾人說:“既然江家如此不歡迎我們,裴某人也只能告辭了。”
說完,他沒有做任何的停留,直接帶著人離開。江仲望見他行事這般干脆,心頭一凜,也顧不上長輩的架子匆匆忙忙追了上去。
老夫人看著恍恍惚惚的徐氏,氣不打一處來地暴喝著:“你還站在這里干什么,怎么也不知道上前攔一攔!”
剛剛她們都看得清楚,鎮(zhèn)國公對這個岳母還有幾分尊重,徐氏出面將人留下來的幾率會大大增加。
徐氏面上掙扎,一方面她習(xí)慣性要去聽江家人的話,一方面又清楚地明白將女兒留下來就是逼著女兒出錢出力,替一個害過自己的人收拾爛攤子。
這么一猶豫,就耽誤了時間,這惹得老夫人更加暴怒。
她一巴掌拍在徐氏的肩膀上,“你這個討債鬼,仲望怎么就娶了你這樣的女人!兒子兒子生不出來,還生了一個小討債鬼……你這是要?dú)馑牢野?!?br />
徐氏捂著自己的肩膀,全程不敢出聲。
——
江新月回門這沒待多久就離開的消息最后還是傳了出去,這無疑是給其他人一個信號——鎮(zhèn)國公府并不認(rèn)懷遠(yuǎn)侯府這門親。
賭坊那邊得到了消息,立即帶著人去楊家大鬧一場,楊家又來逼迫懷遠(yuǎn)侯府給銀子。
懷遠(yuǎn)侯府原先的打算好,讓江新月出面解決這件事,或者是直接出銀子?,F(xiàn)在算盤直接落空,江家焦頭爛額,再加上范氏在中間摻和鬧騰,也就順?biāo)浦鄣鼗亓藯罴摇?br />
賭坊的人可遠(yuǎn)遠(yuǎn)沒那么好說話,見楊家始終拿不出銀子,管事冷笑一聲就離開了。
隔天楊從安就直接被人套了麻袋,切掉了一根小拇指。
為首的人還拿著刀在男人的下三路上比劃了幾下,直言說要是再拿不出錢來,下次割的就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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