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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內(nèi)并沒有點掛燈, 只點了幾盞油燈, 僅僅是能夠照人的程度,格外昏沉。
在昏沉的燈火中,江伯聲的臉上的皺紋更加深,沉著臉不說話時的鬼氣森森, 無端讓人起一身的雞皮疙瘩。
所有人都不出聲,氣氛變得凝重, 似乎有什么密不透風(fēng)的東西將屋子的四周完完全全包裹住,讓人喘不過氣來。
“這錢就一定要給嗎?”江伯聲冷不丁出聲,“與其給這個銀子,不如去找初初誠心誠意賠個不是?!?br />
他兩只手撐在椅座上,冷靜道:“都是一家人,也不好鬧得太過。老二,你說呢?”
江仲望點點頭,有些無所謂地說:“江家養(yǎng)了她這么多年,又沒對她造成什么傷害,她這么斤斤計較做什么。要不是這一遭,說不定她都說不到這么好的親事。”
楊氏看了一眼江仲望,納罕地想,難道江仲望一個做爹的不知道當(dāng)初自己女兒的落難時就同鎮(zhèn)國公在一起了?這不是應(yīng)該想想就明白嗎?要是鎮(zhèn)國公這樣身份的男子會因為下水救人而成親,明天河里就全都是落水的姑娘。
但仔細想想之后,楊氏沒開口,想著江仲望好歹是江新月的爹,說話應(yīng)該還是有點兒分量。
眾人開始討論起來,尤氏沒說話,對于她來說事情解決就成,過程怎么樣無所謂。
而另一個沉默的,則是到現(xiàn)在都還什么都不清楚的徐氏。徐氏只覺得腦袋暈暈的,一會兒是落水,一會兒是陷害,一會又是成親什么的,亂七八糟不相干的人全混到一起。
在所有人討論得正熱火朝天時,她沒忍住開口問了聲,“楊家欠的是春風(fēng)樓的錢,和初初有什么關(guān)系?”
所有人都停了下來,朝著徐氏看過去。
老夫人面露不愉,厲聲喝道:“徐氏,這哪有你說話的份!”
徐氏看了看自己,又緊張地看向江仲望,自己也很委屈地嘀咕了一句,,“怎么了,難不成是我說錯了什么?初初脾氣是沒那么好,可針對楊家干什么。”
不大的聲音,落在安靜的室內(nèi),足夠讓每個人都聽清楚。
可是沒有一個人回答她的問題。
畢竟楊氏母女和楊家做的都不光彩。
范氏冷哼了一聲,沒忘了自己兩個女兒也被算計進去的事兒。瞧這大嫂平日里假惺惺的樣子,比她還要心黑呢。相比之下,她流了幾個沒出生的孽障又算得了什么。這樣的人,可不敢再叫她管家。
楊氏的手指更是要掐出血來,覺得徐氏是存心給自己難堪。
因為徐氏的出聲,大家都沒有了想要聊下去的心思,草草商定之后就各自散了。楊氏頂著臉上的巴掌印根本不敢出門,只讓自己的心腹嬤嬤將尤氏送走。
她惴惴不安地等待著夫君的責(zé)難,誰知道江伯聲只是看了她一眼,直接往書房里鉆進去。
而徐氏正在夫君這邊得知事情所有的經(jīng)過,一聲不吭站起來提著自己的裙擺就要沖出去。
江仲望攔腰將她一整個抱住,“初初不是沒受傷,楊家也吃到了教訓(xùn),你還要去鬧什么,非要看著江家也亂起來是不是!”
“那就這么算了嗎?初初可是我們的女兒。”徐氏無法接受。
“是我的女兒,你以為我心疼她嗎?可是和兄嫂鬧起來有什么好處。你是能保證初初一輩子不受氣,還是能保證自己七老八十那一天還能動彈?到頭來,還不是要指望著衡明、衡陽能搭把手?!?br />
江仲望將人抱在懷里,成熟英俊的臉上出現(xiàn)溫柔,一雙深邃的眼眸深情款款地看著徐氏,“再說長嫂已經(jīng)知道錯了,后面不是也盡心盡力為初初準備婚事。你現(xiàn)在去鬧,又能鬧出什么結(jié)果。”
徐氏知道他的話不對,也不知道什么地方不對,腦袋昏昏地被帶著到床邊坐下,抓著夫君的手腕,依舊年輕的臉上多了一分執(zhí)著,“可是她們欺負初初?!?br />
“沒有人欺負初初?!苯偻匦聫娬{(diào),“一家人和和氣氣不好嗎,鬧得人盡皆知初初面子就能過得去,你確定這是初初想要的?”
這是初初想要的嗎?徐氏徹底亂了。
等將徐氏哄睡著之后,江仲望直接出門去了書房,去見了自己的兄長。
路上的地方開闊,還不怎么能聞到味兒。等進了屋內(nèi),被溫暖的空氣這么一焙,沾染到的徐氏身上水梨香的味道就暈染開來。
他有些煩躁地將外袍直接脫下,丟到椅子上,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,“這越來越不好哄了,說了一籮筐的話才消停。嫂子也真是,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,這點兒小事也做不好?!?br />
他走到長桌前,還沒坐下就冷不丁聽他哥說:“我覺得徐氏,像是病了。”
“你瘋了,徐家在盯著,現(xiàn)在還來了個鎮(zhèn)國公府?!?br />
“你覺得那丫頭自己跳出去,還能回頭忍著徐氏被擺弄。怕是她已經(jīng)有所察覺,現(xiàn)在就等著抓你的小辮子,讓你們和離?!苯曀伎紒硭伎既?,不想冒這個風(fēng)險,“你不想嗎?”
江仲望沉默了,過了好半晌問:“怎么做?”
“她這個歲數(shù),要是懷上了怕是有不小的風(fēng)險吧,誰說得準?!?br />
江仲望笑了,“這么多年避子湯灌下去,還能懷上?”
江伯聲喉嚨像是卡了一口濃痰,咕噥出意味不明的聲音,直直地盯著江仲望道:“那就要看你的本事,不是嗎?”
——
江新月知道因為楊從安的出事,江楊兩家已經(jīng)鬧翻天的消息,還是在自己回門那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