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章 枯槁之期的衰老者

  第二天清晨，太陽將將升起，兩人便起了個早。

  迎著曦光，凡西妮背上僅有的背包踏上通往南方的主道，緩緩走了三兩塊農(nóng)田的距離，被莫瑪呼喊過來的智能代步車就已經(jīng)開到兩人身前。

  兩人居住的位置本就靠近郊區(qū)、四青市道路四通八達。

  再加上四青洲身為農(nóng)業(yè)州，人口分布較為平均，不會出現(xiàn)一個洲際首府擁擠半億人口的情況。

  所以直到她們臨近路途第一個目的地——油菜花嶺，道路都十分通暢。

  空中頻繁的傳來飛行器的嗡嗡聲，那才是大多數(shù)游客的選擇，快速而方便。寬敞的道路上很少有與她們同樣坐‘老年代步車’的存在，但她們也不缺那點時間就是了。

  倒不如說，緩慢坐在車窗旁觀賞沿途風光也是一種選擇。

  每當凡西妮捕捉到靈光一閃的畫面時，她們就會將智能車停到路邊，找尋一閃而過的直感。

  就這樣在愜意的旅程與忙手忙腳的野營中，花費兩天時間終于靠近了天際的油菜花嶺。黃色的海洋開的正旺盛，一月正是四青洲獨特‘油菜花’的開花時期。

  在咕獨星首都即將度過深冬的季節(jié)，遠在四青洲的農(nóng)民早已播撒完春季農(nóng)作物的種子。

  上百萬畝的‘油菜花’作物在被上古先驅(qū)者設計好的基因與生態(tài)中，割完一茬又長一茬，宛若韭菜般不講道理的頑強，被收割兩輪后仍然開的艷麗。

  廣袤的農(nóng)業(yè)景區(qū)內(nèi)，林間農(nóng)舍、河流、梯田與平原，人與自然和諧一體。

  兩人走走停停，從公路穿插入山路，記錄沿途的美景。

  山頂?shù)囊豢霉艠湎?，凡西妮再次將夕陽的光景納入相機內(nèi)，突然，身后傳來了咕獨星少見的蒼老聲音。

  “呵呵呵，真是有朝氣的孩子啊?！?br />
  兩人順著聲音看去，原本空無一身的樹下站著一名衰老的咕獨人，棕色的枯燥長發(fā)隨意搭在肩上，仔細瞧去，還能看到臉上堆起的少量皺紋。

  莫瑪直勾勾的盯向她，哪怕平時沒有開啟靈能，她被強化的第六感也不可能對別人的注視無動于衷。

  能躲過她直覺的人不是沒有，訓練時她曾問咕獨大人找過各種特殊行業(yè)的人，奉行道法自然學術(shù)的道士、經(jīng)驗豐富的老兵、間諜特工……甚至于普通人擁有足夠淡然的心境也能躲過她的第六感。

  總之，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方法有很多，但是不包括年齡大。

  考慮到對方的年齡和連自己都沒發(fā)現(xiàn)的氣息，她斟酌片刻后用上了敬語。

  “您是……”

  “我叫枯姬，一個……行將就木的衰老者?！?br />
  如此說著，名叫枯姬的咕獨人緩緩走來，無聲的踩過幾株小草。

  “不要那么警惕，孩子，我只是一名老人而已?！?br />
  莫瑪?shù)囊暰€中仍然保持著一定的警惕，打開靈視，靈魂的顏色可是遮不住的，對方祥和的氣場中少不了幾分鮮血的韻味。

  這說明在對方的認知中，她沾過人命！

  莫瑪很是警惕，但旁邊的凡西妮可沒想過那么多，從小待在同齡人的交際圈，活了這么久她基本沒有親眼見到過衰老的咕獨人。

  在她眼里，這只不過是在和平的咕獨星其他洲旅行時碰到的陌生老婆婆，心中難免好奇。

  “衰老者，唉？老婆婆您要死了嗎”

  凡西妮張口就要上前靠近老人，衣擺卻被莫瑪緊緊拉住。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“哈哈哈，你這孩子可真會說話?！?br />
  對面的枯姬絲毫沒有露出被冒犯到的神情，反而揚起衣袖捂起嘴笑了起來。

  “我確實快死了，醫(yī)療中心那些醫(yī)生說我還有大概三個月的壽命?！?br />
  “倒是旁邊的那個小姑娘，你應該學習藏起情緒，那種力量可以讓你與其他人心意相通，不代表你就要展示自己的情緒?！?br />
  眼看枯姬走進自己的靈能外放范圍，莫瑪直直與她對視，看到的只有渾濁眼球后的澄澈。

  心里放下最后的戒備，開始問起剛才說的話。

  “你知道靈能？”

  “人在衰老，也就閱歷豐富些?！?br />
  眼前的小女孩不再警惕，枯姬笑吟吟靠近兩人，保持正常對話的距離。“年輕時候當雇傭兵的時候見過……有些事情啊，經(jīng)歷過一輩子都忘不掉?！?br />
  “雇傭兵？士兵也能雇傭？”

  凡西妮在一旁好奇的問起，自打全球四大洲政權(quán)合并后，士兵就一直是官方戰(zhàn)士的專屬職稱。“老婆婆您多大??？”

  “應該是一百三十二歲了吧，至少個人終端是這樣說的，小時候用的一直是故鄉(xiāng)的民俗記歲法，我也不知道那機器準不準?！?br />
  枯姬擺了擺手，只是回憶般談及歲數(shù)的記法，而沒有解釋雇傭兵。

  咕獨星已經(jīng)近一個世紀沒有出現(xiàn)這種職業(yè)，取而代之則是很多意思相近但更官方的詞匯，譬如：外籍軍團，少女們的歷史書上也不會書寫上她們這種在夾縫生存的人的職業(yè)名。

  雇傭兵已經(jīng)被掃進歷史的垃圾堆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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