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二十五章 ,人道主義的光輝
對于亞洲人而言,黃熱病是一種他們從來沒見過的疾病,這種病毒似乎只存在于亞洲以外的地區(qū),例如非洲、美洲的原始叢林。所以在亞洲,相比天花呀,霍亂呀,鼠疫呀什么的,黃熱病的名氣就要小得多。但事實上,這東西真的染上了,那可是一點都不比這些玩意兒差。
歐洲人第一次見識到這玩意兒的厲害,還是在海地。1801年,法國殖民地海地的黑人們宣布**,當時正如日天的拿破侖皇帝立刻派遣了一只兩萬五千人的軍隊去鎮(zhèn)壓。黑人們當然無力抵抗,只好鉆進了海地的原始叢林。法**隊也不知死活的跟了進去。一個星期后,法**隊狼狽不堪的從雨林逃了出來,兩萬五千人的大軍竟然只剩下了三千人不到。而海地也神逆轉的贏得了**戰(zhàn)爭。是什么讓這樣一支大軍幾乎全軍覆沒?答案就是黃熱病。
黃熱病是一種由蚊傳播的致命的病毒導致的疾病。注意,到這這種疾病的不是細菌,而是病毒,這意味著史高治手的磺胺對它是一點作用也沒有。事實上,在這個時代里,也根本就沒有能夠抵抗這種病毒的藥物,任何人只要染上了這樣的疾病,是死是活,基本上就只能看上帝的意思了。另外,因為病毒太小,在這個時代的技術條件下,顯微鏡是完全沒法看到黃熱病毒的。所以在這個時代,人們對它的傳染方式同樣一無所知。
更要命的是,這東西居然有三到天的潛伏期。一般人在染上這種病毒后的三到天里幾乎毫無任何不適的反應。這就給了病毒的擴散充足的時間。尤其是在人員密度很大的區(qū)域,一只蚊叮咬了一個染上病毒的人之后,在這樣漫長的時間里,可能會把周圍其他的人全都叮咬個遍。所以,一旦病情開始發(fā)作了,你就會發(fā)現(xiàn),幾乎所有可能染上這種病的人都已經(jīng)染上這種病了。
如今,進入了叢林的日本工人也發(fā)生了這樣的狀況。一開始,有那么一兩個人開始出現(xiàn)了發(fā)高燒、怕冷、頭痛、顯乏力、食欲不振、惡心等一系列癥狀。這種癥狀嘛,當然是立刻就被醫(yī)生們診斷為重感冒。
感冒是由病毒引起的,在當時對付它其實也沒有什么特別有效的辦法,最管用的辦法就是給他一片海洛因,讓患者舒服點,然后等它自己好。(順便說一下,現(xiàn)在的很多感冒藥其實也只是緩解癥狀而已。)而偏偏海洛因又是一種如此強效的掩蓋劑,這東西以吃下去,什么不舒服的癥狀立刻都煙消云散了,除了高燒還沒退下去之外,病人甚至感覺不到什么特別的不適了,有些家伙甚至還能抗起斧頭出去繼續(xù)工作了。于是包括日本人在內(nèi),幾乎所有的人都感慨,海洛因真是好東西,要是沒有它,人類該如何面對各種疾病呀。
然而,海洛因畢竟不能真正殺死病毒,只能通過麻痹神經(jīng)來緩解癥狀。所以遇到像大多數(shù)感冒那樣的不用治療,過兩個星期自己也會好的病,當然是無上妙藥了,然而一旦遇到殺不死病菌或者病毒就要死人的病,這東西幾乎就只有讓你死得舒服點,也可能更快一點的作用了。原本黃熱病就有好幾天的潛伏期,在用上海洛因,等于潛伏期一下就長了一截,再加上為了對付無力的癥狀,好讓工人們能帶病堅持工作,雖然史高治沒打算真的把運河挖通,但是多干點,下次真的打算挖通它的時候,不是也能少點事嗎?再說反正這些日本工人已經(jīng)死定了,已經(jīng)要作為消耗品消耗掉了,趕在將他們消耗掉之前,多撈點成本回來不是很應該的嗎?
不過精神類藥物的作用總是有極限的。無論是海洛因還是冰毒。當身體的物質(zhì)基礎已經(jīng)被破壞之后,這些東西只會讓人死得更快。所以幾天之后,大面積的死亡開始出現(xiàn)了。
……
“小次郎,你怎么了?”佐佐木望者剛才還舉著斧頭,突然間就把斧頭丟到了一邊,干嘔了起來的小次郎問道。
小次郎這個時候卻已經(jīng)打不出話來了,他開始只是干嘔,接著就開始一口接一口的吐出血來——這是黃熱病進入了第三期,也就是最為嚴重最為危險的毒期的典型癥狀,一旦出現(xiàn)這樣的癥狀,那么他距離死亡也就不遠了。
佐佐木對于黃熱病什么的固然是一無所知的,但是,看到一個人在大口大口的吐著血,即使再愚鈍,他也知道,情況很不妙了。
小次郎吐著吐著也就習慣了——啊,錯了,因該是吐著吐著腿一軟,就倒在地上昏迷了過去。
“快,快把他抬起來,抬到醫(yī)生那里去!”佐佐木喊道,同時,他的心也猛地一下縮緊了,就像是被一只冰冷的爪握住了一樣,幾乎都無法跳動了。他想起來了,前幾天,他們這個小隊,包括他自己在內(nèi),幾乎所有的人都染上了“重感冒”,當時他的頭疼得好像要裂開了一樣。然后醫(yī)生給了他們一種叫做海洛因的藥,這種要真是神了,一吃下去,沒過一會兒頭就不疼了。當時佐佐木還感嘆說,鬼夷這邊的感冒怎么都這么厲害,好在鬼夷的藥也很厲害。只是渾身沒勁的毛病還是有,于是上面有給了雙份的大力丸,嗯,這東西,日本人覺得名字太難聽,于是給它取了個日的譯名就叫做“北美大補丸”。若干年后,童萌會的一幫人生贏家們在學習日本的經(jīng)驗的時候,也一并喜歡上了這種提神清腦補充體力的良藥,于是也把這個帶了一些回國,還給它又取了個名字叫做“東瀛大補丸”。
“北美大補丸”的效果的確是杠杠的,吃了這個,大家又有力氣干活了,然后又干了幾天的活,然后,嗯,就出狀況了。這說明這種病根本沒有治好,現(xiàn)在是小次郎倒下了,下一個說不定就是自己。這個想法讓佐佐木的腿都軟了,差一點就一頭栽到在地上了。
等到他們把小次郎抬到醫(yī)生那里,才發(fā)現(xiàn),被抬回來的人已經(jīng)不止一個了。也只有到了這個時候,醫(yī)生們才發(fā)現(xiàn),這次大家得的病,真心不是重感冒。于是經(jīng)過了一系列的排查,最后,醫(yī)生們總算是想起了他們提都不愿意提的那種病癥:黃熱病。
怎么治療黃熱病呢?醫(yī)生們其實也沒有什么辦法。在這個時代,唯一靠譜一點的辦法就是不斷地給病人補充電解質(zhì),維持病人體內(nèi)的電解質(zhì)平衡。嗯,說得明白些就是給病人掛生理鹽水。然后就看病人自己的造化了,反正不管撐得過去,還是撐不過去,反正都是體制,哦,是體質(zhì)問題。
嗯,就是體質(zhì)問題,比如說小次郎,抬回來之后,到了第二天下午,還清醒了一下,有個小伙還頗有點替他高興,不過,佐佐木卻知道,這不過是回光返照而已。甚至就連小次郎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,這從他的遺言里就可以看出來。當時小次郎說:“原本還想要攢點錢,就到城里的慰安所里去,嘗嘗女人是啥滋味,反正我這么矮,這輩估計都找不到老婆了??偛荒芤惠呥B女人都……可惜,可惜……”
說完了兩個“可惜”,小次郎就蹬了腿。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