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氏卻不贊成，“要賬是秦東家又不是你姐去，小草就不去了啊?！?br />
  小草鍥而不舍，“娘，小草可以在東家進(jìn)去后再進(jìn)去給爹爹和奶奶請安啊。前兩天奶奶逼著姐姐去給爺爺上墳的愁，小草還沒完報呢！”

  “她怎么逼的?”小暖的眼睛危險地瞇起。

  秦氏怕女兒去鬧，趕忙道，“也沒啥，就是在娘去村里辦事兒遇到你奶奶嗎，她說道了幾句，娘沒吃虧，你奶奶現(xiàn)在不敢打罵我了。”

  還想打罵?小暖轉(zhuǎn)頭看向小草，小草立刻告狀，“奶奶帶著青柳，在大街上當(dāng)眾大聲說咱娘不會教孩子，說她教出來的兩個孩子都沒規(guī)矩，回來這些日子都沒去給爺爺上墳，還說姐姐得了勢就忘祖!”

  “她還干了什么?”皮氏這是見從她們這兒占不到好處，所以抬出孝道來壓她們，讓她們迫于眾人的口舌，不得不就范順了她的意，打得真是好算盤！

  小草小腦袋一揚(yáng)，“娘說咱們在京城時就在院子里擺祭桌在爺爺燒過了，奶奶還不信，后來是里正爺爺出來說話，奶奶臨走時還說了娘兩句。后來小草帶著大牛哥，把那幾個跟著奶奶起哄的人都欺負(fù)了一遍，現(xiàn)在就剩下奶奶了，小草要跟著一塊去！”

  小暖好奇問道，“其他人你是怎么欺負(fù)的?”

  小草小手向上一甩，“帶著大牛哥和阿妞，偷偷往他們身上扔臭泥巴!”

  秦氏還不知道小草干了這個，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才好，太胡鬧了。

  小暖則笑彎眼睛，“這個好，不過臭泥巴那種東西，怎么能用手碰呢，下次換其他東西。”

  “小草用的是二胖伯給小草的木鏟子，可好用了?！毙〔菅Φ?，“大妮兒姐和大舅母也被小草扔過泥巴了！”

  居然還有她們倆！小暖拍了拍小草的腦袋，“干得好！要賬時，姐帶你一起去!”

  “汪，汪!”

  秦氏……“把大黃也帶上吧。”

  秦家村內(nèi)，皮氏滿意地磨搓著兒子給她帶回來的玉鐲，嘴里不住地念叨著小草的不是，“小草這些日子炸得跟個野小子差不多。打架、斗狗、甩泥巴，跟二胖三胖家的幾個兔崽子混在一塊。她娘忙著田里的事兒也沒空管，這么下去可不成!”

  “要不，兒把她接回陳家來?小草的親事可有不老少人盯著呢?！逼な蠞M眼的算計，“金吾衛(wèi)的小將軍小公子都來找小草玩，都是小將軍呢，個頂個騎著大馬!”

  接過青柳遞過來的茶吃了一口，陳祖謨異常平靜，“娘不必在小草的親事上下功夫，沒用的?！?br />
  皮氏氣得咬牙，“那啥才有用?”

  “兒不會短了您的吃穿用度，若是您在村里住煩了，可去城里住些時日，小暖和小草的事兒您就不需要您費(fèi)心了。”陳祖謨對娘和媳婦的要求就是她們不添亂。他與小暖和小草的關(guān)系已經(jīng)夠僵硬了，再讓母親折騰下去，怕是一點(diǎn)回旋的余地也沒了。

  現(xiàn)在他不指望著小暖能幫他什么，有個當(dāng)親王妃的女兒在，總沒人敢看輕了他，這就足夠了，其他的他自己掙。

  男子漢大丈夫，豈可靠著女人過日子！

  那么個大院子，她一個住著膽小又悶得慌。皮氏皺了皺眉問道，“小棉最近咋樣？”

  “小棉腸胃不適，所以兒子沒帶著她一起回來?！标愖嬷冊诰┏抢镉辛艘惶幷?，柴玉媛自然不肯回來，在陳老爺子的百日祭上看小暖的臉色。

  偌大的一個家就剩下他們母子兩個，皮氏也覺得孤單了，嘆了一口氣，看著兒子不理她，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。

  陳祖謨眉頭微皺，站起身道，“兒去族學(xué)辦點(diǎn)事兒，您先歇著?！?br />
  他大步出去后，皮氏守著一大桌子的好東西發(fā)呆。這些東西初看起來是樣樣精致，但大都是入嘴就沒的，哪能比得上小暖帶回來的真金白銀玉山！

  如果不是柴玉媛，她現(xiàn)在是狀元兒子加王妃孫女，要多風(fēng)光有多風(fēng)光！皮氏越想越氣，干脆一一巴掌合上盒子，氣哼哼地往里屋走。

  沒跟去族學(xué)的汀蘭小聲請示道，“老夫人，老爺聽聞姑娘嗓子不適，讓奴婢給姑娘送四個神仙果去，奴婢現(xiàn)在就去？”

  皮氏看了看桌上精致的盒子，忍著心疼道，“去吧，不必急著回來，探探她們的口風(fēng)，看小暖的嗓子到底咋樣了，還能好不?！?br />
  青柳立刻隨著請求，“老夫人，奴婢跟著一起去吧？”

  皮氏眼睛立時瞪圓了，“你去做什么，家里的飯不用人做了？！”

  不待青柳再說話，汀蘭已經(jīng)抱著神仙果快步走出大門，直奔第一莊而去。小暖正在“養(yǎng)病”，自然不可能見她，汀蘭留下盒子后，不甘心地慢慢往回挪。正無計靠近小暖表達(dá)她的忠心時，汀蘭見到一個身穿粗布衣裳的毛頭小子擔(dān)著擔(dān)子過來，這不是翠巧的弟弟余小歡么！汀蘭眼睛一轉(zhuǎn)腳步更慢了，待余小歡靠近時她“哎呦”一聲摔倒在地上。

  這是陳家的丫頭的，他姐耳提面命地講過，叫他不要背著姑娘與陳家人來往，免得生事。不過把人碰倒了，他總不能不管，余小歡放下?lián)訍灺晢柕?，“你沒事兒吧？”

  汀蘭站起來假裝皺眉忍著疼道，“我沒事兒。小歡哥這是去第一莊送東西么？”

  “嗯，這是漚好的糞，給韭菜使上有勁兒?！庇嘈g老實(shí)答道。

  她剛才撞了裝糞的桶……汀蘭立刻跳遠(yuǎn)一些，忍著干嘔道，“小歡哥進(jìn)去后，請翠巧姑娘轉(zhuǎn)告我家姑娘，就說秦東家后日來討債是討不回去的，因?yàn)槲壹依蠣敻揪蜎]打算還錢！”

  “那是秦東家的事兒，跟小暖姐說不著。再說你有事兒直接找姑娘去，我就是個干活跑腿的，干不了傳話的活兒?！?br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