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啥前程?“秦氏也有意陪著弟妹聊天分散她的注意力，便隨口問道。

  李氏忍著陣痛過去，才道，“這倒沒仔細講，他們就是想把大郎送到晟王身邊去，幫著晟王跑腿辦事兒。“

  “大郎不讀書了?“秦氏問道。

  “他大伯說既然有晟王的路子，何必苦哈哈地讀書?！袄钍系吐暤溃鋵嵔?jīng)過二月里的事兒，秦家人也看明白秦大郎不是讀書的料，只是他們哪個都不愿意承認罷了。

  “姐，你快回去吧，待會兒娘該來了?！崩钍闲÷暤?。這院里呆著可能遇上不對付的娘，回去后得面對滿肚子主意的爹，李氏都替秦氏難受。

  比起面對爹，秦氏更不想見她娘，便回了自己的院子，卻見她爹和大嫂已經(jīng)走了。

  秋月笑嘻嘻道，“姑娘吩咐了奴婢，若是有人來了賴著不走，就讓奴婢嚷一嗓子，說姑娘回來了?！?br />
  一聽小暖回來他們就嚇跑了？秦氏一時間哭笑不得地坐在椅子上，忍不住琢磨著待小暖去了晟王府，她這里要咋辦。

  此時的小暖，正坐在綾羅坊的書房內(nèi)，聽綾羅坊的大掌柜展柜報事。

  展柜是綾羅霓裳所有管事中，唯一知道小暖真正身份的一個，是賣身契握在小暖手中的下人。

  所以小暖有了晟王這個大靠山，柜叔最是高興不過，以后鋪子的生意還能有跑?

  “揚州那邊我過不去，柜叔親自跑一趟，跟展福一起穩(wěn)住布源，拿好布。濟縣的生意，這幾個月由我親自管著。“

  今年初起，揚州那邊的布商就開始哄抬物價，綾羅霓裳的布料有七成來自揚州，因為布料價格上漲，他們鋪子的生意沒有以前好做了。

  昨夜看了展福的報告，小暖思量再三，決定讓展柜去一趟。

  展柜立刻彎腰應下，“小人明日就啟程。“

  “穩(wěn)住咱們的三個供貨織布行，必要時以今年秋冬時咱們要出的棉布為條件，跟他們談合作的事兒?！靶∨侄诘溃叭绻麄冞€是不識抬舉，你跟展福給我把他們的織布行吞了！”

  棉布可是現(xiàn)在各布行最搶手的東西，有了姑娘給開的這個條件，展柜就覺得這一趟八九不離十了。

  不過聽了姑娘的話，現(xiàn)在他倒是更希望這些人不識抬舉，讓他直接將織布行痛快吞了才好，“小人明白！“

  “張三有在哪邊？“小暖又問道。

  今年二月里秦大郎那個孬種沒敢入場考試，張三有去了，而且還中了秀才!

  信叔曾寫了一封厚厚的信送到第四莊跟小暖報告這個大好的消息，話里話外的意思是希望小暖幫他勸勸自家少爺，讓他能辭了綾羅霓裳的差事，專心在家攻讀詩書，準備今秋的鄉(xiāng)試。

  信叔深信，只要他家少爺肯努力，舉人定能考中，到時候信叔就能踏踏實實的去見他家老爺了。

  小暖就算再舍不得張三有這個得力的財務能手，但也不想耽誤了他的前途，總要問明白張三有自己是什么個意思。

  趕巧，張三有今日就在綾羅坊，很快就到了。對于小暖在綾羅坊掌柜的屋里見他，張三有并不覺得詫異，反而覺得很開心。

  兩月不見，小暖覺得張三有看起來更精神了，“張大哥雙喜臨門，可喜可賀。“

  除了中秀才，張三有與他那從小訂了娃娃親后被拆散，現(xiàn)在又在訂了親的命中緣胡婻的親事，定在了八月底，實實在在的雙喜臨門。

  張三有俊秀的臉上掛起了一層薄紅，“愚兄能中秀才也多虧了你，這次的破題點是農(nóng)商共舉，愚兄套用了你好幾句話，才僥幸過關?！?br />
  “小暖說的幾句大白話，張大哥吸收潤色放在你上千字的文章中，實在算不了什么?！毙∨Σ[瞇地問道，“張大哥接下來有何打算?“

  “愚兄想繼續(xù)在綾羅霓裳跟著秦東家做事，當然咱們鋪子那邊我也兼顧著?！皬埲兄饕夂苷?，“妹妹別聽信叔念叨，愚兄能中秀才已是僥幸，中舉人無異于癡人說夢?！?br />
  “不試試怎么知道不成呢?“小暖勸道。

  “萬一成了，那才糟糕?！皬埲袚u頭，“若是愚兄運道逆天真瞎貓碰上死耗子中了舉，還怎么留在鋪子里做事?到時怕是愚兄想做，秦東家也不敢留了?！?br />
  舉人就算是朝廷的候補官員了，哪個鋪子會請舉人當賬房？就算你敢，外邊的風言風語也得壓著你把他辭了。

  小暖笑道，“信叔知道后怕是又要念叨了?！?br />
  張三有赧道，“愚兄真覺得當賬房挺好，踏實。日子久了信叔自然曉得哪個好?！?br />
  這卻不一定，因為人們大都習慣用“如果……一定會怎樣”來考慮問題。張三有不去考鄉(xiāng)試，他過得再好，信叔也會認為不如考上舉人風光。

  不過，張三有的主意定了，如何說服信叔就是他自己要解決的問題了，小暖肯定他的選擇，“小暖也沒覺得不好，每個人就是得干自己擅長的事兒才能過得舒坦，張大哥在這一途，的確有過人之處?！?br />
  就京中這幾月的見聞來看，小暖真心覺得官場是個比商場復雜數(shù)倍的場子，張三有耿直有原則又不善于與人打交道，他若進官場上定要吃不少苦頭。

  “這多虧了妹妹和秦東家?！皬埲姓f完，看了看小暖身后的綠蝶和這個臉上一撮毛的小暖經(jīng)常帶在身邊的心腹，低聲問道，“妹妹回來后可曾見過秦東家?“

  小暖點頭，“昨日在益州見了一面。“

  “秦東家是不是有意帶著綾羅霓裳的生意投到晟王門下?“張三有再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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