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在李家逗留許久，直到天色漸黑，才回了皇宮中。

  “你們大唐的太子還真是可伶?！?br />
  李鴻儒送完太子回府，只見書房中已經(jīng)多了一人。

  “他似乎有些孤單、抑郁、沉悶！”

  楊素第一次見太子，亦是發(fā)覺了太子滿臉春風(fēng)下的一些負(fù)面情緒。

  這個帝三代的日子似乎沒有想象中那么好過。

  也就只有出來玩玩時，才會將人放松一些。

  “成長不算一件愉快的事情”李鴻儒道：“我還想像小時候那樣無腦過日子呢?！?br />
  匯聚在東市的商鋪中，每天吹吹牛，干干活，鄰里之間喝點(diǎn)小酒。

  在普通人的世界中，看不到世界的真面目。

  沒有戰(zhàn)爭，沒有妖邪，沒有仙神佛。

  普通人的周圍匯聚的都是普通人。

  這種日子很簡單。

  這也組成了大唐千千萬萬普通人的生活。

  只是能力越強(qiáng)，接觸越多，李鴻儒才感覺自己的世界中充斥著各種大人物和怪異的存在。

  稍有不慎，便可能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。

  他的日子不免有些緊湊，也伴隨著風(fēng)險，精神繃得很緊。

  即便是在送太子回宮后，他還要面對楊素這尊大佬。

  “有人糊里糊涂過一世，也有人清清楚楚過一世，只是普通人還有得選擇，如他這樣是沒有選擇的！”

  “你也沒有選擇！”楊素道。

  “是?。　?br />
  李鴻儒回了一句，隨即招了南明丁火，對著楊素的大腿一陣灼燒。

  黑霧纏繞的大腿頓時發(fā)出一陣鬼哭神嚎的聲音，這些黑霧又迅速鉆回了楊素的體內(nèi)。

  “我也沒有選擇！”

  楊素默然了數(shù)秒，才指了指自己。

  “只能在陰暗中像條狗一樣活著！”

  身前位極人臣，權(quán)勢堪稱大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。

  他實(shí)力更是朝廷頂級。

  家族顯赫一時。

  但在楊素死后，一切都變了模樣。

  死后被祭，楊家被排斥逼迫造反，滿門被斬得干干凈凈，沒有留下一絲痕跡。

  倘若不醒來也便罷了。

  一朝清醒，世界變了樣，家族更是雞犬不留。

  曾經(jīng)的輝煌已經(jīng)落寞，一切難以再挽回。

  盡管走出了第二世，楊素也活得極為矛盾。

  如果可以選擇，他寧愿在風(fēng)光大葬后一切煙消云散，而不是知曉這幾十年后的事情。

  他清醒后曾想去質(zhì)詢文帝。

  但君臣理念固定數(shù)十年，楊素?fù)?dān)心自己沒有站在對方面前質(zhì)問的勇氣和實(shí)力。

  此時的他化成妖物，需要時時避讓可能產(chǎn)生的意外，亦需要從頭再來。

  “調(diào)查黃河決堤之事不錯！”

  聽得太子的請求，楊素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

  這是潑在他身上的一盆臟水。

  楊素并不想成為替罪羊。

  這種事情累積多了，他便會成為十惡不赦之妖，被諸多正義人士聯(lián)合鏟除。

  即便他擁有再高的實(shí)力也會遭遇針對，可能導(dǎo)致隕落。

  何況太子應(yīng)下這份榜文的報(bào)酬，并非沒有酬勞，李鴻儒在獲取朝廷好處時，或許他也能跟隨受益。

  “我還什么都不知道呢，連榜文都不知道如何下達(dá)！”

  當(dāng)前關(guān)于黃河決堤的諸多檔案和資料在刑部，若非刑部求助江湖司，即便長孫無忌都難去討要對方掌控的資料。

  李鴻儒一時也不知如何下放榜文。

  “那你就去滑州看一看，若是大致清楚一些事情，便能發(fā)一份針對性的榜文！”

  楊素給出了建議。

  只要不呆在長安城和洛陽城，什么地方都好。

  對無家可歸的他來說，只要不是險地，一切都沒有區(qū)別。

  此時來一趟李家，他便心驚膽戰(zhàn)一次，生怕遭遇長孫無忌，又或是碰上對方拿著顯妖鏡亂照。

  意外防不勝防，但只要在長安城一次穿幫，他逃生就顯艱難。

  “行吧！”

  李鴻儒同意下來。

  去滑州之前，他多少需要和自己的上司溝通兩句，至少讓對方知曉自己手下跑哪兒去了。

  李鴻儒和楊素溝通了一番，又整理了衣冠，這才步行出了門。

  他家離閻立本的府邸是兩面墻，離開司空府便只有十余府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