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為何如此長時(shí)間都沒有加害我！”

  這是趙啟明難以回答的問題。

  若非張?zhí)m芝愛得他太深，又或落頭氏只是喜食飛蟲，也便只剩下最后一種可能。

  妖不會吃同族的妖。

  如何證明自己不是落頭氏。

  這只有在死后才可能產(chǎn)生答案。

  張?zhí)m芝往昔指證的話語更是如同重鼓一樣敲響在他心中。

  若他真的是落頭氏，兒子是不是自己咬死？

  趙啟明滿眼的茫然。

  他眼中亦是透出死氣。

  “還請都督賜劍”趙啟明臉色慘然道：“小人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落頭氏，想來只有死后才知曉了?！?br />
  他神情慘淡。

  子死妻亡。

  一層又一層的沖擊接踵而來。

  被落頭氏種下，白天的生活并不會有異常。

  但在晚上沉睡后，這種妖物才可能出現(xiàn)活動。

  這也是自身難以得知清楚的事情。

  趙啟明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是落頭氏，也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咬死過人。

  這數(shù)年中，一切彷佛都變了樣。

  “若這世上沒有妖……”

  他慘然一笑，接過徐茂功遞來的劍。

  這柄劍極沉，是他曾經(jīng)夢想的寶劍，只有大高手才能順利使用，成為大高手也曾是他年少時(shí)的大夢想。

  只是隨著年齡增加，這些夢想才一一破滅，慢慢變成一個(gè)常人，也成了一個(gè)老兵油子，過著極為普通的生活。

  踏入從九品下武官階位，陪戎副尉就是他的極限。

  娶妻生子，每日琢磨從哪兒撈點(diǎn)油水，又或訓(xùn)斥一番新兵蛋子們。

  這是他的生活，也是真實(shí)而幸福的生活。

  趙啟明從未想過自己能摸到徐茂功佩戴的這種寶劍。

  更未想到需要拿這柄劍來抹自己的脖子。

  寶劍很沉重，但也極為鋒銳。

  只需要輕輕一抹，想必是能輕輕切斷脖頸。

  劍很虛妄，生活很真實(shí)。

  若是能重來。

  若是沒有妖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“想來我就不會是這種下場了?！?br />
  趙啟明提劍，長劍的鋒芒在脖頸下閃爍，冰涼的劍刃觸及脖頸，也有大股熱血涌出。

  劍很鋒銳。

  他下手也沒有任何猶豫。

  死得極為干脆。

  尸體重重的落在了地上。

  他的尸體沒有任何變化。

  人依舊是人，并沒有因?yàn)樗劳鲲@出妖物的形態(tài)。

  長劍墜落在地，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。

  也重重的響蕩在諸多人的心上。

  一個(gè)從九品下的武官死了。

  為了證明自己，他也必須證明自己。

  這種證明不得不去做，但這種證明也顯得荒唐可笑。

  趙啟明不是落頭氏。

  最終白白喪了命。

  “若是有一面照妖鏡，爾等豈能在我軍營中隱匿潛伏。”

  徐茂功拾起長劍，臉上浮現(xiàn)出心疼和憤怒的色彩。

  落頭氏是隱匿潛伏極深的妖物，這種妖秉性好之時(shí)尚只是借宿主身軀，待得深夜時(shí)飛起來吃點(diǎn)蟲子過過嘴癮。

  但這種妖變惡之后，便會指使著頭顱四處飛縱，咬死熟睡的人。

  若是被人操縱，更是一顆潛伏的炸彈。

  軍營不得不剔除這種風(fēng)險(xiǎn)。

  平常尚還好，若是打仗時(shí)產(chǎn)生發(fā)生風(fēng)險(xiǎn)，便會引發(fā)難以挽回的惡果。

  人總有疏忽之時(shí)，即便實(shí)力高深如他也會疲憊，也會需要沉睡。

  放下松懈時(shí)，那便有可能是一些人死亡之時(shí)。

  “若這世上沒有妖……”

  徐茂功望向遠(yuǎn)方。

  那是汗國，也是夷人游牧的國度。

  這些夷人多依仗妖物之力。

  若世上沒有妖，汗國便再無強(qiáng)大可言。

  邊塞安寧，春種秋收，放牛牧羊，一片祥和……

  那是趙啟明的愿望，也是徐茂功的期望。

  只是世上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