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、他一定是中毒了
耶律青野“砰”的一聲倒地的時候,一旁的宋知鳶被嚇得打了個顫,攥著小鏟子,一臉驚恐的轉(zhuǎn)過頭。
她不敢動,連續(xù)三息之內(nèi)傻傻的蹲著、小臉慘白的看著昏倒的北定王。
細看的話,她眼底隱隱還有淚光,像是被嚇到了。
天啊——她的潤瓜把人吃死了!
她站都站不穩(wěn)了,手腳并用的爬到北定王的身邊,伸手去摸北定王的鼻息。
天老娘啊,她不會坐牢吧?官沒拿到手,先吃死了北定王?。?br />
她摸過去的時候,北定王的呼吸急促的噴到了她的手上——很燙,很熱。
太好了,還有呼吸。
——
涼涼的手摸到面上時,耶律青野有一瞬間的遲疑。
敵人上鉤了,敵人動手了——他可以現(xiàn)在就拔劍刺死她,但是他的手摸上腰帶劍柄暗扣的時候,莫名的使不上力氣。
潤瓜的香甜氣息包裹著他,使他渾身發(fā)軟,女子柔軟的綢緞貼在他的身上,使他心口猛跳。
這是什么毒?
耶律青野沒見過,但他覺得很厲害,竟然讓他無法動彈。
如果這時候宋知鳶對他做什么,他根本不能反抗!
而這時候,宋知鳶動了。
她要來脫他衣裳了!
耶律青野的后背竄出一陣麻意,筋肉幾乎緊繃成鐵。
何其厲害的毒藥!
她下一步會,會——
——
宋知鳶在探出鼻息之后,昂頭大喊:“救命??!北定王昏倒啦!”
兩息之后,門外涌入一隊北定王的親兵,匆忙將北定王抬至隔壁廂房診治,宋知鳶被一旁的親兵攔下審訊,還有人要去請大夫。
宋知鳶被嚇得心驚膽戰(zhàn),但是鬧到一半,一切突然偃旗息鼓。
宋知鳶也不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,只知道殿內(nèi)的北定王突然沒了消息,她也摸不著頭腦。
親兵不再拘禁她,卻也不和她說“北定王到底怎么了”,她只能咽下狐疑,道:“那我明日再來拜訪?!?br />
她的官職還沒到手,北定王可不能死??!
——
宋知鳶離去和“明日再來拜訪”的消息一起被親兵送到偏殿的時候,耶律青野正坐在矮榻上,矮榻一旁站了一個大夫給耶律青野診脈。
“王爺不曾中毒?!贝蠓驊?zhàn)戰(zhàn)兢兢道:“老奴并不曾把出來毒脈?!?br />
“不可能?!币汕嘁皵S地有聲道:“本王一定中毒了,本王方才呼吸不暢,心跳加速,渾身發(fā)軟!”
他可是力能扛鼎之人!方才會這般,怎么可能是沒中毒?
大夫一臉苦澀,這脈把了又把,就是把不出來。
耶律青野罵了一聲“庸醫(yī)”,將人趕出去后,又是獨坐窗口,一夜未睡。
仲夏夜茫,庭院寂靜,耶律青野捏著軟劍,只覺得心中一片躁郁。
他一定是中了宋知鳶的毒,但這個女人既然得了手,為何不肯來呢?
耶律青野不知道,他只知道奇怪的毒在他身體里蔓延,讓他難得的焦躁,竟是坐立不安。
骨縫中像是多出一只蟲子,在他的骨髓里面扭啊扭,爬啊爬,像是在期待什么,血肉亢奮,所以一直閉不上眼,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。
耶律青野幾經(jīng)輾轉(zhuǎn),驟然翻身坐起。
他明白了。
宋知鳶這是給他下蠱了!
之前宋知鳶說過,那潤瓜來自于南疆,可見宋知鳶與南疆有些聯(lián)系。
南疆多蠱蟲,據(jù)說有各種奇用,雖少見,但卻有不少。
那宋知鳶一定是給他下蠱了!
“召蠱醫(yī)院的蠱醫(yī)來。”耶律青野咬牙道:“給本王治好!”
——
耶律青野去蠱醫(yī)院找蠱醫(yī)治療,難免要耽擱些時日,宋知鳶的潤瓜計劃只得拖延,而正在這幾日,宋知鳶這邊又生了一件大事。
她之前寫了一封求救信送往舅父家,但是舅父家在南疆,長安遠,車馬慢,信去后便一直杳無音回,直到今日,長公主府突然來了一位貴客之信。
是她舅舅的妻子洛夫人,從南疆而回。
宋知鳶當喚她“舅母”。
洛夫人是當朝左相之女,雖說是個庶女,但卻占了個“長”字,頗受寵愛。
在宋知鳶未出生前,洛夫人便與她的舅父方大人成婚,自長安遠嫁,定居南疆,據(jù)說,這位洛夫人與宋知鳶的母親華容縣主、也就是洛夫人的小姑子關(guān)系十分密切,互為摯友。
再后來,華容縣主從南疆遠嫁來長安時,據(jù)說這位洛夫人還隨夫君一起,親自送華容縣主遠嫁長安。
但再后來,這兩個女人各自在自家的宅院中忙碌,在彼此的故土之中落地生根,再也不曾見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