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搬進這棟老式公寓的第一天,房東太太就欲言又止地看著我,最后只說了句:"晚上聽到什么動靜都別出來。"
當時我沒在意,直到深夜被一陣梳頭聲驚醒。
"沙沙——沙沙——"
聲音從隔壁傳來,像是有人在一下下梳著長發(fā)。我看了眼手機,凌晨三點。這么晚了,誰會在這個時候梳頭?
我翻了個身,把被子蒙在頭上??赡锹曇粼絹碓角逦?,仿佛就在耳邊。更詭異的是,我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檀香味,像是從門縫里滲進來的。
"沙沙——沙沙——"
梳頭聲持續(xù)了將近一個小時。我蜷縮在被子里,渾身發(fā)冷。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,那聲音才漸漸消失。
第二天一早,我頂著黑眼圈去敲隔壁的門。開門的是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,她懷里抱著一個破舊的洋娃娃。
"請問昨晚是您在梳頭嗎?"我試探著問。
女人的眼神突然變得驚恐,她死死盯著我懷里的檀木梳——那是我外婆留給我的遺物。
"你、你怎么會有這把梳子?"她的聲音在發(fā)抖,"快扔掉!這是她的梳子!"
我下意識后退一步:"誰的梳子?"
"二十年前,住在這里的女孩......"女人的瞳孔劇烈收縮,"她總在半夜梳頭,后來......后來她死了,就吊死在這間屋子里......"
我的后背一陣發(fā)涼。女人突然抓住我的手腕,指甲幾乎掐進肉里:"你知道嗎?她死的時候,手里就握著這把梳子!"
我猛地甩開她的手,轉(zhuǎn)身就跑。回到房間,我立刻把梳子扔進垃圾桶??傻搅送砩希鞘煜さ氖犷^聲又響起來了。
"沙沙——沙沙——"
這次的聲音就在我的房間里。我顫抖著打開床頭燈,看見梳子不知何時又回到了我的梳妝臺上,一個穿著白裙的身影正背對著我,一下一下地梳著及腰的長發(fā)。
她的脖子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著,露出青紫色的勒痕。
"你終于來了......"她緩緩轉(zhuǎn)過頭,露出一張慘白的臉,"我等這把梳子,等了二十年......"
我尖叫著從床上坐起,渾身冷汗淋漓。房間里一片漆黑,梳妝臺上空空如也,那把檀木梳安靜地躺在垃圾桶里。
原來是場噩夢。
我松了口氣,摸索著打開床頭燈。昏黃的燈光下,我看見梳妝臺的鏡子里映出自己蒼白的臉。等等......我的頭發(fā)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長了?
手指顫抖著摸向腦后,觸到了一把冰涼的木梳。它正在一下、一下地梳理著我的長發(fā)。
"沙沙——沙沙——"
鏡子里,我的身后漸漸浮現(xiàn)出一個模糊的白影。她的手臂環(huán)過我的肩膀,握著梳子的手蒼白得近乎透明。我想逃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動彈不得。
"你知道嗎?"她在我耳邊輕聲說,"這把梳子是用槐木做的,槐木招魂......"
我感覺脖子上一緊,一條麻繩憑空出現(xiàn),勒得我喘不過氣。鏡子里的我臉色發(fā)青,眼睛凸出,而那個女鬼正微笑著繼續(xù)梳著我的頭發(fā)。
"很快......很快你就能來陪我了......"
就在我即將失去意識的瞬間,房門突然被撞開。是隔壁的那個女人,她手里舉著一面銅鏡,對著女鬼大喊:"滾回你的陰間去!"
女鬼發(fā)出一聲凄厲的尖叫,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了。我癱軟在地上,大口喘著氣。
"這面鏡子是她生前用的,"女人扶起我,"能照出她的真身。二十年前,我就是用這個救了自己一命。"
我看著鏡子,里面映出自己凌亂的模樣,還有......垃圾桶里那把正在滲出血跡的檀木梳。
第二天一早,我就搬出了這棟公寓。那把梳子被我埋在了寺廟后山的槐樹下,希望它能安息。
但直到現(xiàn)在,每當我半夜醒來,耳邊似乎還能聽到那若有若無的梳頭聲:
"沙沙——沙沙——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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