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門外的景象，姜磊也是捂著腦殼一陣頭疼——

  人們現(xiàn)在大部分都還沒到絕境，這些人應(yīng)該是來觀望，或者說看看有沒有啥便宜好占。

  這對姜磊來說，并非是個好現(xiàn)象。

  這時候就算招了人，一旦出現(xiàn)意外情況，百分之九十九都會跑路，根本頂不上用。

  只有被末世毒打，見過為了半瓶泥水賣掉兒女、為了一口餿饅頭夫妻反目、為了半杯尿水把老婆送到別人床上的人間“喜劇”之后，人們才能學(xué)會正確的判斷生命與付出之間的差價。

  “各位稍等我一下?！?br />
  人都來了也沒辦法，姜磊只能硬著頭皮上了，實話說，交際管理、測評人心這些“上位者”的東西，他是真的不擅長。

  折返回屋，取了紙筆椅子坐在門口，打算先跟所有人都簡單聊一下。

  半小時不到，姜磊就揉著太陽穴，站起了身子。

  果然不出所料。

  幾乎沒有人是真心來“投靠”的，漫天要價這就不說了，每周做五休二、包吃包住都有人能說得出口……

  沒有經(jīng)歷過，就永遠學(xué)不會感同身受——

  “姜磊可是殺人犯，不能跟他扯上太深的關(guān)系，萬一過幾天情況好了，咱都得受牽連?！?br />
  “他準(zhǔn)備那么多東西，接濟接濟鄰居都不行？什么人吶？”

  類似這樣的想法，就是大多數(shù)家庭商議出的“決策”。

  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世道變了，但沒有經(jīng)歷切膚之痛，人們就無法擺脫以前的思維慣性，姜磊前世也是這樣過來的。

  所以他跟這些人，現(xiàn)在是沒有辦法溝通的。

  “那個誰，顧淑琴，從現(xiàn)在到下午四點，幫我干點活，給你一沓礦泉水，行么？”

  一沓，六瓶，3000毫升的純凈水！

  這個價格，放在前世的話，菩薩都請的動，但現(xiàn)在這時段，想找人做事，姜磊也是沒辦法了，反正他啥都缺，就水不缺。

  “行！”

  顧淑琴沒有絲毫猶豫，撥開前方的粉色大屁股，邁開長腿跑到姜磊面前：

  “要我做什么？”

  “只要來到這里的人，就幫我記錄下特長、家庭情況和住址，然后讓他們回去等消息?！?br />
  “明白?！?br />
  顧淑琴獨自撫養(yǎng)女兒，賺錢家務(wù)一手包，做事那是絕不含糊的。

  聽到姜磊這話，現(xiàn)場嘰嘰喳喳響起姐姐們不滿的聲音，但都沒鬧大，昨天的殺人立威，效果還是杠杠的。

  在小說里，這種場面下，總會有腦殘?zhí)鰜碚沂拢诂F(xiàn)實生活中，真正想搞你的人，百分之九十九的動作，都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。

  “姜……姜磊，我能不能跟你單獨聊聊？”

  急切的聲音響起，顧淑琴回頭看去，說話的正是剛才排在她前面的粉色大屁股，好像是叫樊蓉，住在七號樓。

  搶活的來了？

  當(dāng)然，她也承認(rèn)這位是有競爭力的，臉蛋能有個八十分，算是剛剛擠進優(yōu)秀的入門行列，但架不住身材霸道，一身粉色瑜伽裝，里面什么都沒穿，在現(xiàn)場的鶯鶯燕燕里，論衣著暴露程度也是數(shù)一數(shù)二。

  顧淑琴小心側(cè)頭，看向姜磊，等著他說話，心里有些忐忑。

  “單獨聊就不必了，咱們都是統(tǒng)一的記錄和流程，我還有事，這邊都交給顧淑琴?！?br />
  “好的?！?br />
  小小的笑意幾乎看不出來，但她確實在笑。

  “姜磊！我家里真的一點水沒有了！我求求你！我只要一點水救我兒子！你真的要見死不救么？！”

  樊蓉這一刻徹底繃不住，甚至有些口不擇言了。

  姜磊還沒說話，排在前面的一個紅發(fā)熟女，率先爆發(fā)了：

  “要死回家死！沒聽見人家說了，全都統(tǒng)一記錄么？你沒水了，老娘特么也沒水！整個小區(qū)、全國、全世界都這逼樣了！你跟老天爺講理去？！愛排排，不排滾！”

  東北女子本就以直爽潑辣聞名全國，有人挑了頭，其他人也瞬間開腔，場面一時失去了控制。

  姐姐們早都憋著氣呢，一個兩個都想著插隊搞特殊，顧淑琴這狐媚子，大家就忍了，你算啥東西？！球大任性？

  巨災(zāi)之下，所有人心情都不好，容忍度也很低，而且這才停水第三天，誰家不藏點飲料礦泉水保命的？跟這賣什么慘？

  樊蓉站在隊伍末尾，漲紅著臉，滿眼淚水，臉上都是絕望。

  別人家如何她不清楚，但偏偏趕得湊巧，停水前家里只有冰箱里的幾瓶飲料，從昨天早上開始，就真的一滴水也沒有了！

  她跟丈夫離異三年多，來到廉租區(qū)跟老父親相依為命，但孩子的姥爺，昨天晚上就出去尋水，走入滾滾風(fēng)沙中，到現(xiàn)在也沒回來。

  大人還能撐一撐，但孩童抵抗高溫和焦渴的能力極低，家中的兒子已經(jīng)開始高燒妄語，脈搏都凹下去了，這是重度脫水的癥狀，沒水，是真的會死人的！

  “我給你出個注意?！?br />
  姜磊一開口，現(xiàn)場頓時安靜下來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