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更鼓響，東方既白。慕容嫣起身時，宮人已備好朝服。今日她擇了一襲玄黑為底、金鳳盤翔的禮袍，袍身以暗金線繡出鳳凰于飛圖，鳳尾迤邐兩丈有余，邊緣綴著墨玉珠片，行走時如暗夜流星劃過長空。

  “陛下今日穿得這般莊重?！绷终闉樗瞪铣嘟瘌P紋腰封，指尖不經(jīng)意觸到她微涼的手。

  慕容嫣對鏡正了正九鳳銜珠冠，冠上東珠在晨光中流轉著溫潤光澤：“祭天大典在即，朕要親自查驗祭壇布置。況且...”

  她轉身時拖尾掃過地面，發(fā)出細微的沙沙聲，“昨日雍王府之宴，讓朕覺得該去太廟走走?！?br />
  鑾駕出宮，儀仗肅穆。今日隨行的除了鳳羽衛(wèi)，還有工部匠人與禮官。祭壇設于南郊，新修的鐵路恰好從旁經(jīng)過，傳統(tǒng)祭臺與現(xiàn)代鐵軌形成奇妙對比。

  工部尚書上前稟報：“陛下，祭臺已按規(guī)制修繕完畢，鐵路專為典禮暫停通行三日?！?br />
  慕容嫣頷首，目光卻落在遠處一群工匠身上：“那些是何人？”

  “是雍王府派來協(xié)助的匠人?！倍Y官忙答，“雍王殿下說祭天大典關乎國運，特遣府中最好的工匠來幫忙?！?br />
  林臻與慕容嫣交換一個眼神，隨即笑道：“雍王殿下有心了。正好我?guī)Я诵┬率綔y量儀器，可一同查驗祭臺穩(wěn)固?！?br />
  查驗過程中，慕容嫣特意行至祭臺最高處。從這里俯瞰，可見鐵路如黑色長龍蜿蜒遠去，而祭臺四周的工匠們正在加固欄桿。忽然，她注意到幾個工匠袖口隱約露出刺青——那是一只展翅黑鳳的圖案。

  “回宮?！蹦饺萱毯鋈坏溃邙P袍在風中獵獵作響，“傳欽天監(jiān)正使?！?br />
  欽天監(jiān)正使匆匆入宮時，慕容嫣正在翻閱歷代祭天記錄。她已換上一襲朱紅常服，袍上繡著暗金鳳紋，少了幾分威儀，多了幾分凝重。

  “正使請看這個。”她推過一本古籍，指尖點在一處記載，“弘昌三年祭天，臺塌之禍?！?br />
  正使面色微變：“陛下，此乃欽天監(jiān)秘檔，您從何...”

  “朕自有途徑?！蹦饺萱跳P眸微抬，“朕只問你，當年祭臺坍塌，真是意外？”

  正使冷汗涔涔：“據(jù)記載，確是因連雨地基松動...”

  “是嗎？”慕容嫣輕撫袍上鳳紋，“可朕聽聞，當年負責祭臺工程的，正是雍王府匠作監(jiān)?！?br />
  正使撲通跪地：“陛下明鑒，此事已過二十余年...”

  “起來吧?！蹦饺萱痰溃半薏⒎且肪客?。只是祭天大典在即，朕要你重新測算吉時，改在辰正三刻。”

  正使大驚：“陛下！典禮吉時乃三月前既定，關乎國運...”

  “正是關乎國運，才要更易?！蹦饺萱陶Z氣不容置疑，“去吧?！?br />
  正使退下后，林臻從屏風后轉出：“嫣兒懷疑他們要在祭臺動手腳？”

  慕容嫣指尖劃過古籍上的記載：“弘昌三年，祭臺坍塌，壓死工匠三十余人。當時監(jiān)工的雍王府匠作監(jiān)，正是如今雍王府總管慕容德的父親?！彼鋈惶ь^，“夫君可還記得昨日佛堂后的聲響？”

  林臻神色一凜：“已命陸炳去查了。”

  話音未落，陸炳求見。他風塵仆仆，顯然一夜未眠：“陛下，臣夜探雍王府，發(fā)現(xiàn)佛堂密室實為兵器庫。更可疑的是...”他壓低聲音，“臣在府后院發(fā)現(xiàn)新建的冰窖，遠超日常用度?！?br />
  慕容嫣與林臻對視一眼：“果然用了冷藏車運冰?！?br />
  “還有一事?！标懕噬弦幻都兀斑@是在雍王府后巷發(fā)現(xiàn)的，似是匆忙中掉落。”

  林臻接過箭簇，面色頓變：“這是北疆部落特有的狼牙箭，京城絕不該有?！?br />
  慕容嫣猛地起身，拖尾掃翻案上茶盞：“好個雍皇叔！竟敢私通外敵！”

  當夜，慕容嫣密召心腹大臣。紫宸殿燭火通明，她換上一襲深青鳳紋常服，如暗夜中蟄伏的鳳凰。

  “諸卿皆知祭天大典關乎國運?！彼抗鈷哌^眾臣，“今有跡象表明，有人欲破壞大典?！?br />
  兵部尚書率先出聲：“臣請增派禁軍護衛(wèi)祭壇！”

  “不可?！绷终閾u頭，“打草驚蛇，反誤大事。”

  慕容嫣指尖輕叩鳳椅扶手：“朕已有安排。陸炳，你帶錦衣衛(wèi)便衣埋伏祭壇四周。工部即刻以查驗為名，暗中加固祭臺關鍵處。禮部照?；I備，勿露痕跡。”

  眾臣領命而去后，慕容嫣獨留林臻。她從暗格中取出一枚金鳳令牌：“夫君，這是調(diào)動京畿新軍的虎符。若祭壇有變，你可持此符調(diào)兵。”

  林臻接過令牌，只覺沉重異常：“嫣兒早已準備？”

  慕容嫣望向窗外月色：“朕登基那日，先帝曾言：鳳棲梧桐，非為避風，而為迎風展翅?！彼D身時，深青袍上的暗鳳紋路在燭光下若隱若現(xiàn)，“這江山，朕不會讓給任何人?！?br />
  與此同時，雍王府內(nèi)正在密謀。慕容弘攤開祭壇圖紙：“吉時已改為辰正三刻，我們的人要提前埋伏在此處?！?br />
  慕容璋卻面露憂色：“二哥不覺得太過順利？陛下突然更改吉時，莫非有詐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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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便是有詐又如何？”慕容弘冷笑，“我們在祭臺下的布置萬無一失。屆時轟隆一聲...”他忽然壓低聲音，“北疆部落已答應，見信號即南下?！?br />
  “那些草原蠻子...”慕容璋蹙眉，“只怕請神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