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滄海拾珠 第二十六章 秋闈 下
“文采這般高?”
“便是這般高,最少幾層樓!”
官員用力點(diǎn)頭,心中卻是對趙尋安更加上了心,若是后邊兩個大項不出問題,那這一位,保不齊就是今年蜀涼行省的上榜舉子!
兩人對話時周圍有不少同僚,見夸贊的這般好也是上了心,有事沒事都要往茅廁旁那倒霉小子處走走,想要看看這位幾層樓高的牛人,到底是何等模樣。
不過如此一來趙尋安便遭了殃,再無半點(diǎn)可以清修的機(jī)會。
“四五八七莫睡了,且把卷子展開讓我鑒賞鑒賞,敝帚自珍的毛病可不興有!”
“......大人,今個您都是第六個了,小生的卷子都磨毛邊了?!?br />
趙尋安大大的嘆了一口氣,痛苦萬分的取出油布包,剛要打開便被留著八字胡的監(jiān)考官奪去:
“磨磨唧唧像個娘們兒,卵子還在不在?”
八字胡嗤笑,扯掉油紙打眼一看雙眸立時亮了,卷面干凈整潔,秀麗的簪花小楷靈動里透著規(guī)整,屬實(shí)養(yǎng)眼的緊!
大體看了一遍,八字胡認(rèn)真的把卷子包好遞還趙尋安,嘆氣說:
“與你同年的秀才,倒霉?。 ?br />
說罷八字胡便走了,背影有些蕭瑟。
趙尋安有些懵,待另一位監(jiān)考官過來,便詢問了一二。
監(jiān)考官一邊欣賞卷子,一邊笑著說:
“錢大人與胡閣老乃是同年,同年的秀才同年的舉人同年的進(jìn)士?!?br />
“二人學(xué)識不相伯仲,但胡閣老的那手魏碑,想必你也知曉?!?br />
聽聞此言趙尋安用力點(diǎn)頭,胡閣老乃大乾聲名赫赫的書法大家,一手魏碑堪稱獨(dú)步天下,自己的魏碑便是學(xué)的他。
“錢大人書法其實(shí)也不差,只是得看與誰比。”
“胡閣老一路走來盡是鰲頭,解元、會元、狀元都被他占了,在清貴的翰林院待了沒幾年便去了吏部?!?br />
“三年升侍郎五年做尚書,新官家一登基更是入了閣,妥妥的位極人臣?!?br />
“可錢大人那,從四品的右參議當(dāng)了多年,如今半點(diǎn)進(jìn)步的光景看不到?!?br />
“除了字,當(dāng)年兩人相比差在哪里?”
說罷監(jiān)考官也是嘆了口氣,把卷子遞還趙尋安,同樣有些蕭瑟的走了。
人老錢怎么還是個從四品,可自己卻只是個從五品的照磨,說起來都是淚?。?br />
“……”
趙尋安咧嘴,咋還把大人們給整抑郁了,字寫得好真不怨自己,實(shí)在是天生麗質(zhì)難自棄吶~。
三天時間一晃而過,八月十一日酉時,隨著云板再次被敲響,所有考生反扣考卷,徐徐離開考場。
此時貢院之外人山人海,盡是焦急等待的家人,兩方交匯立時爆開嗡嗡的言語聲。
“嗚嗚,父親,我考砸了,買的輔卷押題押的太偏了!”
“娘子,命題壓得太準(zhǔn)了,這次必然上榜!”
有人歡喜有人憂,更有年歲小的考生直接嚎啕大哭起來,趙尋安輕搖頭,提著竹籃走向路對面的食肆。
入考場前便與萍兒說好,十一日莫去門口擠,在食肆等著便是。
“少爺,考得如何?”
一直守在門口的趙萍兒一見趙尋安身影便躥了過來,扯著袖子著急的問。
趙尋安笑著點(diǎn)頭:
“我那騷臭無比的號房都快變成城門了,大人們來回的走,你說考得如何?”
沒等有些懵的趙萍兒再問,趙尋安牽起小手直入食肆,餓了整整三天,今個定要好好吃一頓!
主仆倆邊吃邊談,趙尋安說書般講述了三天里發(fā)生的事情,高興的小丫頭合掌對空拜了又拜:
“感謝老天保佑,老爺夫人,咱們趙家祖墳,冒青煙了!”
“……”
趙尋安眼角抽個不停,屁大點(diǎn)的小妮子這般說話,屬實(shí)別扭的緊。
吃完飯回返居所,趙尋安好好洗了個澡,然后便開始準(zhǔn)備第二場考試所需的物件,第二天寅時便起床,接著趕赴考場。
與第一場一般,天色還是烏壓壓的黑,貢院前便站滿了人,待卯時一到,考生們魚貫而入。
看著再次被掰的稀爛的干糧,趙尋安大大的嘆了口氣,彼其娘之,這次又要餓上三天!
照著新牌子找到號舍,趙尋安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。
新號舍不但遠(yuǎn)離茅廁,且一看就是新建的,便是矮幾都是簇新,旁邊更是有口供考生飲用的清水缸。
與第一場位于茅廁旁的四五八七號舍相比,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。
矮幾擺好筆墨紙硯,趙尋安閉目養(yǎng)神,當(dāng)晨曦斜入號房,伴隨云板敲響的聲音,第二場的卷子次第分發(fā)到位。
與第一場一般,卷子也是厚厚一沓,不過考教的不再是四書五經(jīng)八股制義,而是公文判文,經(jīng)史子集,算學(xué)雜文。
從考教的范圍來說,遠(yuǎn)比第一場廣得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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