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一十七章 那山那花那人 上
擇一方向遁出萬數(shù)里趙尋安才露頭,且還是地老鼠般只露半個(gè)腦袋,待觀察大半柱香后才躍出地面,屬實(shí)讓花黃女子打怕了。
“噫吁嚱,未曾想土耗子一樣鉆行這么久,竟然來到這般養(yǎng)人的地界!”
凌琳兒剛一露頭便驚奇的說,趙尋安撇嘴把她與地下扯了出來,也難怪小妮子這般言語,眼前景象真就宜人。
出土處乃是一方長滿奇花異草的緩坡,十丈外有清澈河水潺潺流,而河水的源頭卻是一個(gè)長滿荷蓮的湖泊。
此時(shí)正值花期,形色各異五彩繽紛的荷蓮競相綻放爭艷,芬芳馥郁的花香撲鼻而來,原本有些疲憊的心神,因之立時(shí)一暖,便疲勞都是消散一空。
跬步走入湖泊踏水而行,趙尋安俯身扯起綠葉摘個(gè)新鮮菱角吃,淡淡脆甜直入肺腑,一股莫名熟稔的感覺涌上心頭,卻是濕了眼角。
這般滋味已經(jīng)許久未曾品得,記憶里上次還是娘親爹爹未曾故去時(shí),自己與萍兒在池塘里撈的。
如今一晃百多年過去,雙親故去,萍兒也遍尋不到,家中四人只余自己孑然一身,想來真就有些孤寂。
“嘭~”
趙尋安這正唏噓,卻被濺起的水花潑了一身,回頭看,整張臉都抽了起來。
小妮子竟然脫得精光撲進(jìn)了水里,呲牙咧嘴的游得正歡。
“可知男女有別,這般赤裸裸地顯,便不覺臊?”
趙尋安用力扭頭,牙痛般的說,誰成想凌琳兒半點(diǎn)羞意未有的說:
“他人自然避諱,你是我的鼎爐,以后可是要白蟲一般的困覺,用你話說就是道侶,說不得孩子都得有,有何臊的?”
“再者裙子身上都被血泡透了,若是不洗,用不到多久就臭了,你別繃著臉,也下來洗洗,我與你搓背?!?br />
“我何時(shí)與你說,要當(dāng)你鼎爐了?”
聽聞小妮子的言語,趙尋安差點(diǎn)被氣笑,更覺十大超脫洞天之一的委羽山洞天有異,便門中弟子的教育,真就有些說不出的怪。
“我認(rèn)你便好,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,且等著,用不到三五日便能將你拿下!”
小妮子說的信誓旦旦,趙尋安真就無語,這般言語張口既來,哪還有半點(diǎn)女子的矜持!
趙尋安負(fù)手踏水而行,見有早熟的蓮蓬便摘了個(gè),取蓮子剝皮去衣放在嘴里嚼,淡淡清香與蓮心苦澀交雜,眼中又是有淚花泛起。
“今個(gè)這是怎么了,總想起當(dāng)年情景。”
雖說無人看,可趙尋安還是有些羞的辯解,抹去眼角淚水也是有些好奇,悠長修行歲月道心已然堅(jiān)若磐石,今個(gè)怎么就連續(xù)沉入懷念?
“咦,這里怎么有個(gè)大窟窿?”
說的隨意,可終究是未出閣的姑娘,沐浴好的凌琳兒換了身干凈裙擺,與茂密藕花處歪頭看。
聞言趙尋安近前,卻見依山傍水荷葉處有一凹陷,略作思量揮手,盈人高的荷蓮得令紛紛讓開,竟有明亮光芒與內(nèi)透出。
“好香的味道,不是荷花?!?br />
凌琳兒用力嗅著鼻子,趙尋安心肝卻是顫,是桃花香,香氣里,還摻雜著一縷記憶深處,永不能忘的氣息。
“難、難道......”
趙尋安嘴唇哆嗦的厲害,只三字便不能語,凌琳兒有些好奇的看,不明這心儀的男兒是怎么了。
“你要入洞?”
趙尋安步履蹣跚的走向山洞,凌琳兒抬高聲音問,趙尋安未曾言語,行走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,那般熟稔到極點(diǎn)的氣息,越來越清晰!
見趙尋安情形有些不對,凌琳兒緊忙跟了上去,有些擔(dān)憂的看,心中也在嘀咕,莫不是被老祖宗的紅符打癡傻了?
凌琳兒擔(dān)憂的抬起手臂想要摸摸趙尋安的額頭,卻被他擋?。?br />
“我沒事。”
趙尋安搖頭,顫抖的左手不停掐算,卻捉不到半點(diǎn)因果,顯見此處不凡,可屏蔽天機(jī)。
步五十穿過山洞,眼前景象豁然開朗,大日與山巔正正掛,光芒灑落身上,直透骨肉。
“好漂亮!”
凌琳兒驚喜的說,大日之下山巒明媚,半邊桃花半邊竹林。
風(fēng)吹過竹葉沙沙作響,殷紅花瓣飛滿天,更有清泉溪流山間落,似如玉帶,真就美到極致。
山腰處,一簡潔二層竹樓隱于桃林竹海交界處,綠葉桃花交相應(yīng),出塵氣息若仙家府邸。
將將猶豫的趙尋安化虹瞬間便到竹樓前,思念至極的氣息無處不在,禁不住顫聲大吼:
“萍兒,可是你?!”
聲波震的桃林竹海沙沙作響,卻無期盼中的聲音,趙尋安推開主門往里走,立時(shí)被家的感覺包裹。
中堂擺設(shè)一如幼時(shí)家,刻有父母名諱的靈牌端正擺,香爐里的清香未燃盡,除了她,還能是誰?
見趙尋安模樣凌琳兒有些驚,便這潮紅的面孔,怎地那么像因傷散功的同門?
門外響起有些焦急的腳步聲,趙尋安扭頭跑出抬頭看,身穿素白襦裙的伊人站在高處,絕美面容笑著哭,桃花朵朵如雨落。
看著那山那花那人,趙尋安一時(shí)有些恍惚,生怕自己所見,卻是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