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四十章 離別 下
黃四娘跪下磕了三個響頭,活命之恩不敢忘。
廖有成則是磕了九個響頭,數(shù)年教導(dǎo)庇佑,比起自己許久不見已然生分的父親,與他來說趙尋安這個師父反倒更像父親。
自小兒少年通往成年,這人生最重要的時刻里盡是做師父的相伴教導(dǎo),與廖有成來說,趙尋安就是最重要的父輩。
分別在即真就戀戀不舍,淚水嘩嘩的落。
“師父,一日為師終身為父,待一兩年后有成必然回來!”
趙尋安與他擦去淚水,送一家人離去。
“可算知道命里變數(shù)將臨,卻是個孤雁北飛的意思了,有成這孩子一走,心里還真就有些空落落的感覺?!?br />
南水尊者嘆氣,北山聞言卻是皺眉:
“掌門您這言語有些不對,一家三口正是團(tuán)圓,何來孤雁北飛?”
南水尊者聞言大怒,正欲再與他個大巴掌,心頭卻是猛地一震,忍不住望向趙尋安。
見他如此趙尋安笑著點(diǎn)頭:
“終究是合體尊者,看來已然明了。”
“原來,是先生要走了?!?br />
南水尊者聲音有些低沉,趙尋安在的這二三十年最是舒心,諸般事情都有得處,便可望不可及的尊者都入,真就是一家人。
如今知曉將要離去,心中卻是沉甸甸的憂。
“便如之前所說,天下無有不散的宴席,我在河畔鎮(zhèn)一住便是三十年,也該出去走走了?!?br />
見南水尊者北山神君皆是黯然,趙尋安笑了,一處居住三十年時間實(shí)在不短,說來人生中真就未曾這般長久待在一地。
“且放心,又不是不回來了,逍遙派河畔鎮(zhèn),何嘗不是我的家?”
“只是我的修行與他人不同,行萬里路讀萬卷書看世間萬般變化才是精進(jìn)的方向。”
“你們卻需努力,若是哪日我已大進(jìn)歸來,你們卻依舊原地踏步,可有面子?”
“說不得一把年歲,都修到狗身上了!”
趙尋安逗趣的說,南水兩人咧嘴做笑,卻比哭還難看。
隔日河畔鎮(zhèn)大擺筵席,不止逍遙派門人,相鄰鎮(zhèn)子的塵民也是流水般的來。
與這方地域的塵民來說,醫(yī)診三十余年的趙尋安早便是土生土長本地人,聽聞老神仙動了游意將要離去,心中自然不舍。
臨近黃昏趙尋安才得動身,特意囑咐南水尊者,定要把杏林堂設(shè)下去,救急救人乃是大功德,這些年不少弟子得了醫(yī)術(shù)教導(dǎo),尋常病癥已然不在話下。
拱手與眾人道別,趙尋安縱身直入云端,先是掏出留有宋戳子神識的玉簡觀,置身卻是極遠(yuǎn)無有半點(diǎn)音信,便曼陀羅女也是一般。
略作思量,終究往云山上宗所在飛去。
之所以動了游心,皆因前些時日夜里突然驚醒,心中萬分想念趙萍兒,可是卜算許久依舊無有定數(shù),只知曉,落處依舊是那云山霧繞。
夜不能眠的趙尋安索性依著故人不停推算,結(jié)果有好有壞,不過都是不涉性命之事,卻把趙尋安的思念之情勾了起來。
阿姆、趙萍兒、宋戳子、魚糧、六鈞神君、令狐清等等,便中土大千眾人也是思量許久,一想如今已是開元八十余年心中便有傷感。
大乾那些不能修行的故人,便如官家紅蜓等,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逝去,心中真有種滄海桑田人道滄桑的重。
再便是,沉寂許久之后,趙尋安想要再上層樓,尤其看到自己徒兒的飛速,卻是也想走快些,看看元嬰境界的風(fēng)景。
未曾坐當(dāng)年傳送陣,趙尋安便依著性子一路向北,見著名山大川就落下,尋龍走,若能發(fā)現(xiàn)晶洞靈石,境界定然飛速提升。
只是昆侖雖大,但修仙之人也是諸多,晶洞靈石真就快被占完,偶爾所得也有,卻是不多。
這日正在循著龍脈走,突有一人驚喜喊:
“趙尋安趙師?”
聽聞如此言語趙尋安猛抬頭,心神也是微微的顫,稱謂趙師的必是中土大千生人,未曾想數(shù)十載過去,竟然得遇同鄉(xiāng)!
一條紅影瞬息到身邊,卻是位長相明艷的女子,毫無顧忌一把抱住,面上盡是真誠至極的笑。
趙尋安聽她嘰嘰喳喳言語許久才想起,卻是當(dāng)年從詭異山谷一同走出,后來加入提靈堂的女修。
只是當(dāng)年雖說見過她本貌,可之后所見卻是赤裸八分熟的烤肉,若非氣息聲音未變,真就不一定想得起。
“鄉(xiāng)黨,這些年過得如何?”
待女修興奮稍減,趙尋安與她邊走邊說,數(shù)十年未見,當(dāng)年的些許隔閡早已消散,余下的,卻是親人般的感覺。
“還能如何,不好不壞罷了?!?br />
說到這里女修面上的笑容微減,搖頭輕嘆氣:
“山川秘境里是人人羨艷的天縱,可到了昆侖大秘境,不過一尋常弟子,修行這些年也只是步入金丹兩重,距離元嬰遙不可及?!?br />
“說實(shí)在的,早數(shù)十年便后悔了,真想回去,但是,真就回不去了?!?br />
說到這里女修的聲音有些顫,禁不住攬住趙尋安的臂膊,面上盡是苦澀。
趙尋安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