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時常去藏書閣看書消遣打發(fā)時光，老頭子一直對他印象頗佳。

  洪浩便正色道：“晚輩想請教的是……關(guān)于青丘之地，老先生可知其詳？”

  “青丘？”

  聿老先生沉吟片刻，緩緩開口道：“青丘……此地頗為神秘，古籍中記載亦不算多。據(jù)傳乃是上古狐族聚居之地，位于厚土大陸極西之處，與人族疆域相隔數(shù)萬里之遙，其間有重重險阻，非大神通者難以抵達(dá)。”

  他頓了頓，似乎在回憶更古老的記載，繼續(xù)道：“不過，在更早的一些殘破典籍中，青丘之地似乎還有一個更為古老的稱謂，叫做均墟?！?br />
  “均墟。”洪浩心中一動，老先生果然學(xué)識淵博，不同凡響。他在蜀山派費(fèi)盡辛苦，甚至以青萱婆婆囚禁鎮(zhèn)妖塔為代價換來青丘既是均墟的消息，老先生竟是脫口而出。

  “青丘便是均墟?！彼袊@道，“這個晚輩也知曉，不過……哎，罷了，前輩請繼續(xù)?！?br />
  聿老先生捻須繼續(xù)道，“不過據(jù)那些零星碎片記載，均墟所指的范圍，似乎比后世所稱的青丘要小上許多?？梢赃@般講……如今的青丘廣袤地域，包含了上古時期的均墟之地。或者講，均墟只是青丘其中一處區(qū)域，但具體位于青丘何處，歷經(jīng)滄海桑田地形變幻，早就不得而知了?！?br />
  洪浩聽罷一愣，按老先生這般講法，青丘極大，卻如何知曉哪一片是以前的均墟？

  他連忙追問道：“老先生，那關(guān)于這均墟之地，可還有更具體的記載？”

  聿老先生思索良久，才遲疑道：“老夫依稀記得，某本極為古老的輿圖殘片上，似乎標(biāo)注均墟之地，立有五根擎天巨柱，乃是天然形成的石柱，巍峨雄奇，堪稱地標(biāo)。但年代實(shí)在太過久遠(yuǎn)，那輿圖也破損嚴(yán)重，不知其具體方位了?！?br />
  五根巨型石柱。這與五把神兵倒是對應(yīng)得上。

  洪浩默默將這個特征記在心里——這或是尋找確定均墟之地的關(guān)鍵線索。

  他想了想，又問道：“多謝老先生告知。那……老先生可曾聽聞，近些年來，青丘之地有何變故？比如……是否有大妖占據(jù)之類的傳聞？”

  聿老頭子聞言，卻是茫然地?fù)u了搖頭，“不瞞洪小友，老夫這千百年來，幾乎都在這星云舟的藏書閣中度過的，整日與故紙堆為伴，舟行諸天，卻近乎與世隔絕……”

  “若不是你盛情相邀，老夫卻連船都懶得下。莫講外界這十?dāng)?shù)年間的新鮮事，便是幾百年上千年的事情，老夫也是一無所知。怎么，難道青丘近來不太平？”

  這老先生的確是與眾不同，越是古早的事情他越知曉清楚，反而是新近的事情，若還未編書成冊，他反而全然不知。

  這時，一直安靜聽著的小茗卻眨了眨眼睛，忽然開口道：“洪大哥，你問青丘和大妖……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兒?！?br />
  眾人目光頓時都集中到她身上。

  小茗回憶道：“大概是一年多以前吧，我在茶肆當(dāng)值，有位客人喝茶時吹噓，說他曾經(jīng)到過青丘邊境的萬妖城，還在那里見過大妖?！?br />
  “萬妖城？”洪浩精神一振。星云舟茶肆的客人都是來自天南海北，千奇百怪，有頭有臉的各色修士，有些光怪陸離的經(jīng)歷并不稀奇。

  “對，就是萬妖城?！毙≤隙ǖ攸c(diǎn)點(diǎn)頭，模仿著那客人的語氣道：“那位客人講，他當(dāng)時在萬妖城外，遠(yuǎn)遠(yuǎn)瞧見天邊妖氣沖天，一頭……不，是一位看不清具體模樣，但氣勢嚇?biāo)廊说拇笱?，從空中呼嘯而過，那聲勢，簡直像要把天都捅個窟窿?！?br />
  “那位客人講，那大妖似乎急著趕路，只是無意間朝他那個方向瞥了一眼，就那一眼，隔著老遠(yuǎn)，就讓他渾身法力凝滯，手腳冰涼，直接癱軟在地，好半天都爬不起來……他講，幸好那大妖像是有急事，根本沒理會他，不然他肯定回不來了?！?br />
  老鴇聽到這里，撇撇嘴道：“聽你這么講，我也知曉那個客人，他坐船那一路沒少來我靈香閣，總是給我那些姑娘們抱怨，說靈香閣不如萬妖城中的青樓好?！?br />
  “我姑娘問他為何，嘖嘖嘖……他講萬妖城青樓里那些姑娘們都是各種女妖，這樣精那樣精的，極有功夫手段，與人間女子大為不同……”

  “咳咳咳……”洪浩趕緊干咳兩聲。

  老鴇這才醒悟過來，這里一堆女子卻不比自己靈香閣的姑娘那般身經(jīng)百戰(zhàn)，百無禁忌，百鳥朝縫，連忙收嘴。

  不過她這番言語卻從旁邊印證了小茗所講那個人的確是去過萬妖城。

  “多謝小茗妹子告知，這個消息對我們很重要?！焙楹普嬲\道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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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小茗抿嘴輕笑：“能幫到洪大哥就好?！?br />
  不曾想這一場故人敘舊，卻得知這么多重要消息，當(dāng)真是收獲滿滿。

  眾人又閑聊一陣，其間歡聲笑語，直到月上中天，方才盡歡而散。

  臨別之時，小茗拉著洪浩的手，依依不舍：“洪大哥，多保重啊。下次再來坐船，小妹的私藏茶葉，一直給你留著。”

  老鴇也扭著腰肢，塞給洪浩一張燙金名帖，媚眼如絲：“洪公子，這是我靈香閣的貴賓帖，憑此帖消費(fèi)，一律八折……隨時歡迎公子大駕光臨?！?br />
  聿老先生則只是拍了拍洪浩的肩膀，語重心長道：“洪小友，前路艱險，萬事小心。若有機(jī)會，再來藏書閣看書……哦，老夫最近翻到一本《朱雀鳴》極是不錯。你若有機(jī)會一定要找來看看。”

  嫣然站在稍遠(yuǎn)處，對著洪浩微微屈膝一禮，既有感激，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澀。她知洪浩運(yùn)氣，不好叫洪浩有空再去賭坊賭上一賭。

  洪浩與幾人鄭重道別，直到目送幾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