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重逢
洪浩一聽大喜,連忙問:”那請教種大哥,如何才能找到想找之人……之鬼?可有什么法術(shù)?“
種夔卻道:”不需要什么法術(shù),你只需在和那山鬼相遇之處,誠心默念山鬼生前姓名,她自會感應(yīng)。不過愿不愿意出來,卻只由她。但倘若你能尋得她生前骨殖,那便十拿九穩(wěn)。你若愿意,我可同去幫你?!?br />
洪浩聽得他要同去,卻頓時警惕,道:”種大哥,非我小人之心,我們萍水相逢,談不上交情。聽你言,你卻是專做捉妖拿鬼的生計……你若同去,萬一突然打殺于她,那就不美了?!?br />
那漢子聽洪浩此言,反而更感興趣,嘻嘻一笑道:”如何不美?“
雖是夜里漆黑一片,卻能看見洪浩眼睛一亮,露出少見兇光。緩緩道:”她有大恩于我,我便是粉身碎骨,也要護(hù)她周全。你若有此歹心,我必殺之!“此話說得斬釘截鐵,連那漢子都聽得心頭一凜。
漢子哈哈大笑道:”你卻多慮了,我也不是吃飽沒事干之人,見妖就殺,見鬼就抓。須是那作惡多端,為害一方的妖魔鬼怪,衙門出了懸賞,或鄉(xiāng)民自籌了懸紅,我才動手。你剛說她有恩于你,那必然是良善之輩,我自不會濫殺無辜。你且寬心?!?br />
洪浩聽得此言,稍稍放心,道:”種大哥莫怪,只因我這山鬼姐姐,生前太過凄慘,受盡凌辱,我甚悲憤。說話如有沖撞,還請大哥不要放在心上?!?br />
漢子嘆道:”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,當(dāng)是恩怨分明,你能知恩圖報,我自佩服,豈能怪你。“
當(dāng)下二人又閑聊一陣,那漢子教了洪浩許多之前聽也未曾聽過的,關(guān)于妖魔鬼怪的各種知識,洪浩大有裨益。待到雞鳴方才各自睡去。
到得天明,洪浩醒來,那漢子兀自還在供桌上呼呼大睡。洪浩這才看清,這漢子一臉虬髯,衣衫襤褸,但一股豪邁英武之氣卻令人不敢小覷。
洪浩本欲打個招呼道別,但見漢子睡得香熟,不忍叫醒。遂拱手作揖一個,便輕手輕腳離開。
江湖漂泊,隨緣聚散,相逢何必曾相識。
洪浩也不著急趕路,走走停停,遇上村里有社戲也去看看,碰到人家婚嫁也瞧瞧,甚至街頭醉漢打架他也蹲旁邊觀察。就這樣慢慢前進(jìn),這一日,也終于讓他走到了朱砂鎮(zhèn)。
時隔六年,這朱砂鎮(zhèn)還是無甚變化,依舊熱鬧繁華??磥硇尴梢煌?,還是大有人在,只要此地朱砂礦還未枯竭,那將會繼續(xù)熱鬧下去。
洪浩熟門熟路,徑直來到仁和藥鋪,這是他幼年時生計所在,此番回來總要看看。進(jìn)門一看,一眼認(rèn)出還是那白姓伙計,正在忙著收購藥草。他自己變化甚大,從一個瘦弱孩童已經(jīng)長成七尺男子,伙計卻不認(rèn)得他了。
洪浩也不敘舊相認(rèn),當(dāng)做普通客人,隨意問了一些藥材價格,便出門離開。并非他無情無義,毫不念舊。只是朱砂鎮(zhèn)小地方,當(dāng)年都知那采藥的小小少年,夜晚失火被燒得尸骨無存,甚是可憐。如今也沒必要節(jié)外生枝,那個小小少年,死了就死了吧。
洪浩出得藥鋪,一摸腰間,一把銅錢拿出來數(shù)了一下,還有二十多文。來到香燭店,花二十文買了些香燭紙錢,原來是想要回石鼓村給爺爺上墳。
為避免遇到村里熟人,洪浩等天擦黑才慢慢來到南坡爺爺墳前,本想著多年未曾添土修葺,那小土包應(yīng)該雜草叢生,那木牌墓碑或已腐朽消失,卻不料來到墳前,卻看見好似一座新墳。青磚堆砌的墳包,木牌早已不見,卻是一整條大青石做的墓碑。
洪浩只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地方,連忙上前細(xì)看墓碑,卻見碑上赫然刻著”故公洪四喜之墓“斷然是爺爺?shù)哪箾]錯。當(dāng)下卻是一片茫然,實(shí)在想不出會有誰會來修葺翻新爺爺墳?zāi)埂_@墳?zāi)拐w極新,看來也就前幾日所為。
想不通的事情就放到一邊別想,這是洪浩一貫的性子,順其自然,后面很多事情自會水落石出。當(dāng)下也不再糾結(jié),便跪下來,把帶來的香燭紙錢燒了。
”爺爺,你留給孫兒的那個寶物,真的是寶物啊?!昂楹凄?。
祭拜完爺爺,洪浩便趁著天黑,向磨盤山水月莊而去。
月明星稀,洪浩行進(jìn)在山間小路,再也不似孩童時那般懼怕。去山莊的路,他腦海里不知已走了多少回,這一次,真的踏上,心里充滿了滿足和喜悅。他牢牢記得,他對唐綰說過的最后一句話?!疤凭U姐,你千萬好好保重……我……我總盼著能再見著你哩”
走過石階,穿過密林,洪浩終于又來到了山莊廣場,那些白骨仍在,洪浩雙手合十,心中暗暗說道:”各位前輩,稍等一下,我當(dāng)日曾立下誓言,要讓你們?nèi)胪翞榘玻@次必將兌現(xiàn)?!?br />
洪浩按捺激動,徑直走到當(dāng)年和唐綰相識的那個庭院,按照那漢子種夔所教方法,心中默念唐綰名字。他漢子還告訴他月圓之夜最合時宜,所以他才一路慢走,專等今日。
洪浩心中默念了一刻來鐘,卻不見絲毫動靜,心中漸漸煩躁不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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穩(wěn)了穩(wěn)心神,他突然想起,唐綰姐說過那金釵是她心愛之物,于是便摸出金釵,拿在手中,心里再次默念。
果然,此次默念,沒過多久,便覺得一陣風(fēng)起,洪浩聞到淡淡花香,緩緩睜眼,眼前一妙齡女子,身材婀娜,頭戴花環(huán),一身薜荔纏繞而成的衣裙,正是他朝思暮想,心心念念的唐綰。和六年前見到的時候沒有絲毫變化。此刻正一雙清澈無邪大眼望著他。
洪浩激動萬分,嘴唇顫抖幾下,才艱難吐出:”唐綰姐?!?br />
他一眼認(rèn)出唐綰,可唐綰似乎并未認(rèn)出他,畢竟再過百年千年,唐綰依舊會是這副模樣,永遠(yuǎn)不變。可他從小小孩童長成翩翩少年郎,個頭樣貌都不似從前,唐綰認(rèn)不出他也是情有可原。
果然,唐綰好像甚是疑惑,道:”你是何人?為何知道我的名字?又為何偷我金釵?“
洪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