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這，算變相辭退，所以夫君最近脾氣極其不好。

  叩叩叩。

  “夫君，你若是忙的話，那我晚些時候再來？”云氏忐忑的問著。

  “不必?！蹦悴诺穆曇艚K于從屋內(nèi)傳來：“老大，去開門?！?br />
  “是，爹?！蹦掖笮∽悠鹕恚ソo云氏開門，張嘴想喊娘，可又停住。

  爹最近教了他很多東西，其中一個教導(dǎo)就是：他長大了，以后這個家是要交給他來當(dāng)，當(dāng)家人得有氣勢，即使是面對自己的親娘，也不太親和，姿態(tài)得凌駕，如此才能維護住一家之主的威嚴(yán)，不讓女人左右家里的決定。

  “春芒，你也過來，娘等會兒也給你量身，做防護的罩衣?！痹剖闲?，抬手摸了摸大兒子的腦袋。

  “莫春芒，出去跪著！”莫秀才大怒，微微垂下的眼眸兇狠似狼。

  莫家小子、云氏都嚇了一大跳。

  “是，爹?！蹦好⒂质沁@一句，之后低頭躬身，退出書房，來到書房門外的小空地，面東而跪。

  為啥面東？

  因為爹說，那是老家的方向，身為莫家子，不能忘祖背宗。

  莫家老家確實是從天芒府遷徙來的。

  所以莫春芒覺得他爹說得對，照做了。

  云氏看著跪地的兒子，呆住……老大怎么會變成了這樣？

  至于哪變了，云氏說不上來，總之大兒子就是跟以前不一樣了。

  夫君也跟以前不一樣了。

  以前他光風(fēng)霽月，滿是文人的舒朗氣息，如今卻籠罩著一股怨氣。

  以前他也會教導(dǎo)兒子，但不是把兒子往奴才里教，而是往文人少爺里教。

  對！

  奴才！

  云氏腦子似炸開，總算明白家里最近的不同在哪了？

  “云氏，不是要量身嗎？還不快過來。”莫秀才聲音偏冷的喊，打斷云氏的思忖。

  “誒，誒，來了?！痹剖媳е樉€笸籮，笑著來到莫秀才面前，心疼道：“夫君你瘦了?！?br />
  說著，想要抬手摸他的臉。

  啪，被莫秀才揮手打開：“云氏，你的規(guī)矩呢？你可是秀才的媳婦，因有士族女眷風(fēng)范，如今成何體統(tǒng)？！”

  云氏本能的身子一縮，急忙深深地蹲身，給莫秀才行了一禮：“妾身見過夫君，夫君萬福安康。”

  言罷，起身，又蹲身行禮，再說一遍拜見話，整整三遍。

  這哪里是夫妻，分明是奴才拜見主子。

  可云氏這十幾年來，都是這么過的，她就以為，其他舉人、進士老爺家也是這樣的。

  為啥不說其他秀才娘子也是這樣的？

  因為云氏能接觸到秀才夫人，知道其他秀才夫人見到夫君不這么干。

  她有疑問，莫秀才就會說，秀才不過是剛剛邁入士族的門檻，而其他秀才這輩子幾乎不可能有再進一步的才華。

  但我們家要再進一步的，所以你身為我媳婦，就得開始學(xué)舉人家、進士家的規(guī)矩。

  云氏深覺有理，萬分崇拜，就這么干了十幾年。

  “嗯，起來吧?！蹦悴诺挠魫灴偹惚晃号那⒌魞煞?。

  “夫君，張開雙臂，妾身給你量身?！痹剖弦娝樕昧艘恍?，心情也開懷起來，拿著量身軟尺，給他說話：“衙門的巡邏隊天天都在喊呢，讓家家戶戶都做防護罩衣，能減少被感染的……”

  砰！

  莫秀才一把將放在桌邊的針線笸籮給打翻在地。

  云氏嚇得愣住，不敢置信的看著莫秀才。

  莫秀才道：“因著一個謠言就大肆擾民，如此勞民傷財，若是將來沒有老鼠瘟疫，那秦家全族自戕謝罪嗎？！”

  “你是我媳婦，理應(yīng)比草民聰慧，怎能墮入虛言之害里？！”

  該死的秦家，該死的糧魏，他們東漠百年謀劃，好不容易要成了，糧魏卻大搞滅鼠滅跳蚤，備戰(zhàn)防瘟疫。

  還弄這大罩衣。

  穿上這樣的大罩衣，帶著病菌的跳蚤還怎么叮咬魏人，火苗毒還怎么傳播？！

  莫秀才此刻恨不得自己已經(jīng)感染火苗毒，以自己為火苗，為東漠點燃此毒，焚了整個糧魏。

  可惜，他沒染病，天氣也還不夠熱。

  端午，大熱，五毒俱出，他要冷靜冷靜，等這個節(jié)氣的到來。

  “可官軍二門都下了文書了，家家戶戶都是這么弄的，咱們反對也沒用啊?！痹剖喜桓铱茨悴拍顷幊翍嵟哪?，是蹲下?lián)熘樉€說著，眼淚一滴滴的掉。

  “行了，是我的錯，我不該向你發(fā)脾氣，你別難受?！蹦悴湃讨鴲盒模v扶云氏。

  云氏是他最大的工具，這個工具還有用，他不能現(xiàn)在就讓這個工具跟他離了心。

  “夫君，嗚嗚嗚?！痹剖衔孀焱纯蓿直е溃骸胺蚓?，我知道你不愿見到衙門這般勞民傷財，可咱們?nèi)宋⒀暂p，沒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