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、第 15 章
將婆婆安撫好的玉荷把家中僅剩的銀錢都帶在身上后,馬上趕往衙門。
人還沒靠近,就被趕了出來,“去去去,衙門重地豈是你能來的?!?br />
“我夫君是今早上剛被帶走的回春堂大夫,還望兩位大哥通融一下。”被驅(qū)趕的玉荷沒有放棄,反倒把準備好的錢袋子遞過去。
“小小心意,正好夠兩位官爺喝碗茶解下暑氣?!?br />
驅(qū)趕的人還是上一次宋明叫來幫忙的吳大,吳大掂了掂手上重量不輕的荷包,臉上露出為難之色的還了回去,“崔夫人,不是我不想讓你進去,只是我們也有為難的地方,你還是莫要讓我們難做人了?!?br />
心頓時涼了半截的玉荷重新將荷包塞過去:“不能讓我進去,可否勞煩官爺為我夫君帶一句話?!?br />
“就說;我和母親一切安好,夫君勿憂。”
推拒不得的吳大捏了捏手中的錢袋子,猶豫再三后,“行,崔夫人你放心好了,我一定為你轉(zhuǎn)達。”
“麻煩官爺了。”玉荷見他答應幫自己傳話后,才轉(zhuǎn)身離開。
吳大正喜滋滋的準備把錢揣兜里,冷不丁看見一人出現(xiàn)在面前,手上的荷包也成了燙手山芋,額間生汗急忙辯解:“大人,這錢不是小的想要的,是那位夫人硬塞的?!?br />
“下官收下,也是想著轉(zhuǎn)交給大人,到時候好治那婦人一個行賄的罪名?!?br />
懷中抱劍的沈墨羽冷冷地乜了他一眼,“既是對方給的,收下就好?!?br />
這錢收也不是,不收也不是的吳大心有惴惴:“那大人,崔夫人要轉(zhuǎn)述的話,還要說嗎?”
“可。”
吳大雖答應了幫忙傳話,可是一日見不到崔玉生,玉荷的心始終不安,也想要從他嘴里打聽到,究竟發(fā)生了什么。
否則她只能像只無頭蒼蠅到處亂轉(zhuǎn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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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(guān)在牢房里,連白天黑夜都要分不清的崔玉生以為自己會很快被放出來,可是都第二天了,他非但沒有被放出來。他們就連水和吃的也不給他送,像是完全將他這個人給遺忘了個徹底。
他餓得饑腸轆轆又放不下自詡的文人清高,學著隔壁牢房的男人大吵大鬧。
隔壁牢房的男人嘴里叼著根稻草,吊兒郎當?shù)膯枺骸拔?,兄弟,你是因為什么被抓進來的?!?br />
崔玉生意識到對方是和自己說話,本不想理會的,但他實在是太吵了,抿了抿因缺水變得干涸起皮的嘴唇,“我是被冤枉的?!?br />
那人嗤笑一聲:“咱們進來的,又有哪一個不是被冤枉的。不過你是得罪了哪位大人啊,要不然怎么會被送進來。”
崔玉生不想和他多說,只是反問:“你是怎么進來的?!?br />
“我啊,呸,還不是一個畜生看中了我家妹子,想強迫我妹子當他的第十六房小妾,我這個當哥哥的哪里能親眼看見自家妹妹掉火坑,這不,抄起家伙就是一個干,結(jié)果那畜生給貪官塞了銀子,把我給抓進來了?!?br />
“你進來的時候看見那個瘸腿的男人不,他啊,因為自己的媳婦太漂亮,結(jié)果被某個當官的瞧上,隨意尋了個理由把人打得半死不活后扔進來。”男人年紀不大,可他說的話莫名讓崔玉生心煩氣躁。
他沒有忘記,那個姓羅的是羅縣令的侄子,如果他用自己威逼利誘玉娘委身于他,呼吸急促間的崔玉生又想到上次的那張小像。
不會的,玉娘是他的妻子,為人丈夫應該相信妻子才對。
“相逢就是緣分,我這里有好東西,大哥要不要試一下?!蹦侨苏f著就從兜里掏出一小包白【粉】扔過去,笑得擠眉弄眼,“我這好東西叫神仙散,保準大哥吃了后樂不思蜀?!?br />
崔玉生看著這包粉末,并不信他吹得天花亂墜的說辭,只是閉上眼,靠著墻邊假寐。
而在這時,有人將崔玉生從里面提了出來。
想到這一切可能是羅書懷的手筆后,崔玉生從一開始的坎坷不安變成了惱怒怨恨,“官爺,請問草民是犯了什么錯,你們要把草民帶去哪里?!?br />
“就算你們要定草民的罪,也應該給草民一個面證公堂的機會,而不是其視殺人,若艾草菅然!”
帶路的人并沒有說話,只是隨著遠離牢房后,嗅覺格外靈敏的崔玉生聞到了極為濃重的血腥味。
是了,他是大夫,肯定是有人受傷了需要自己這個做大夫的去治病救人。
崔玉生見此端起架子,“我雖是大夫,但我的藥箱現(xiàn)在不在身邊,得要勞煩你們到回春堂幫我取一下,還有再給我準備一件新的換洗衣服來?!?br />
“進去?!痹缇筒荒蜔┧麌\嘰喳喳的衙差直接將他往里一推,抬手在鐵欄桿前落下了鎖。
崔玉生猝不及防被人一推,本就餓得頭暈眼花的身體更是站不穩(wěn)的直直摔倒在地。
地上有一灘東西,黏糊糊中帶著刺鼻的腥味,正在一點點刺激著,摧毀他的理智。
摔得頭暈眼花的崔玉生壓下胸腔涌上的反胃,睜開眼,對上的卻是一只還往外冒著鮮血的斷肢。
那只血跡斑斑的手離他很近,近得那只手下一刻就能戳破他的眼球,又如惡鬼朝他索命。
以至于他的身體有過片刻的遲鈍,呆滯,而后,隨著眼珠子轉(zhuǎn)動,他看見的是一間掛滿刑具的牢房,上面的刑具血跡斑斑,鮮血得正往下滴著殷紅的鮮血。
滴答,滴答………
每一聲都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