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揚(yáng)帆起航終有時
熊烈輕輕打開了風(fēng)晨曦留給他的信。信中,僅短短一句:“人若不死,承諾必還?!比欢?,僅是這一句,卻讓風(fēng)晨曦那微笑明媚的模樣瞬間閃現(xiàn)在熊烈的腦海中。
“師傅,我的朋友有難,我定要去救她?!毙芰蚁蛑鴮O如海抱拳說道,面色焦急。
“你且想想,以你當(dāng)下之能,可有把握從那江湖上惡名昭彰的陰陽雙煞手下,救出你的朋友?”孫如海并未在意熊烈的急切,而是徑直道出了心中的疑問。
“能否救出是一回事,敢不敢去救又是另一回事。在這江湖之事中,有些時候,并非一定要等到自身能力全然足夠,才去行動,才要去做。此次若我不去,我的心無需他人動手,怕就已然死去。”熊烈望向遠(yuǎn)方,眼眶微微泛紅。
“既然你心意已決,為師便不再勸你。人生總有那么幾次熱血沖動之時,為師年輕時亦有過,能理解你的感受。只盼你能成功救下你的朋友,且平安歸來。從咱鋪里取一把你親手打造的劍帶上,為師的小紅馬,也贈予你了。記住,要好好待它,早日歸來?!睂O如海的表情如何,熊烈無暇顧及,因?yàn)榧幢悴豢矗瑥哪窃捳Z中,他也能體會到其中夾雜著的沮喪、盼望,那是既矛盾又不舍,既難過又充滿希望的復(fù)雜情感。
人生之途,每逢需要學(xué)會某些東西,亦或放棄某些事物之時,總是令人黯然神傷。
陽泉鎮(zhèn)北門通往江城府的官道上,一位青年,一匹快馬,一把利劍。
熊烈猶記得曾向風(fēng)楚楚詢問過,陰陽雙煞現(xiàn)身之處,便是鎮(zhèn)北通往江城方向的鴛鴦渡口。
快馬飛馳,終于抵達(dá)了鴛鴦渡。
鴛鴦渡,乃是陽泉通往北方江城府的一處水路碼頭,規(guī)模不算大,然而運(yùn)往江城府的貨物,皆需在此裝船,走水路運(yùn)走。只因走水路前往江城府乃是最快的路線,若走旱路去往江城府,需繞上很遠(yuǎn)的路程,運(yùn)輸貨物的費(fèi)用也會比走水路高出一倍。
渡口碼頭上,裝貨的小工們正忙碌地往船上搬運(yùn)著一袋袋麻包。瞧著眾人搬運(yùn)時吃力的模樣,所裝運(yùn)的貨物似乎是湖鹽。這其實(shí)不難猜測,陽泉乃是上好湖鹽的產(chǎn)地,鴛鴦渡常年裝船運(yùn)輸?shù)呢浳?,大部分都是陽泉的湖鹽。
“這位小哥,向你打聽點(diǎn)事?!毙芰覡恐R,朝一名搬運(yùn)工走去。
“快說,我忙著呢?!卑徇\(yùn)工滿臉不耐煩地說道。熊烈心中清楚,他們這些力工,掙的本就是爭分奪秒的苦力錢,對于會影響自己掙錢的人,自然不會有什么好態(tài)度。
熊烈從身上掏出幾枚銅錢,遞向搬運(yùn)工,接著說:“小哥,我就問您幾句,耽擱不了多少時間?!?br />
搬運(yùn)工接過銅錢,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說道:“快問吧?!?br />
“從昨天到今天,你們在此處可曾見過一位長相甜美、亭亭玉立,手中拿著一把劍的姑娘,身高大概這么高?!毙芰乙贿呌檬直葎澲?,一邊描述著。
“你說的是昨天搭乘段家貨船離開的那個姑娘吧。”搬運(yùn)工聽完,毫不猶豫地回答了熊烈。
熊烈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,問道:“小哥,您能確定乘船離開的,就是我要找的姑娘嗎?”
“大兄弟,你別開玩笑了,這碼頭一年到頭,別說是如花似玉的姑娘,就是能見到個普通女子都難。但凡來一個,這幫人還不像惡狗見了屎一樣,恨不能把人里里外外看個透徹。哈哈哈?!卑徇\(yùn)工指向旁邊的一群搬運(yùn)工,大笑著說道,話雖說得糙,理倒是這個理。
“段家的貨船,是哪個段家?船上同行的還有別人嗎,您有認(rèn)識的嗎?”熊烈接著問道。
“段家自然是咱們陽泉練武的段家啦,你居然不是陽泉人嗎,連這都不知道?!卑徇\(yùn)工投來略帶懷疑的目光。
熊烈瞬間想起了段楓,向搬運(yùn)工問道:“可是段楓家的貨船?”
“對,船上同行的有段家少主段楓和段家管家段少成?!彪x熊烈較近的另一個搬運(yùn)工接過話茬。
“那您二位可知,段家的貨船這一趟運(yùn)貨要去到哪里?”熊烈焦急地詢問。
“聽船上的雜役講,陽泉段家這次送貨的目的地是江城府的段家,船上好像還有昌圖冶鐵鋪的管事‘白無?!!卑徇\(yùn)工像是又想起了什么,補(bǔ)充說道。
昌圖冶鐵鋪與孫記打鐵鋪在同一條街上,彼此是競爭對手,雖說平時沒有業(yè)務(wù)上的往來,但是對于熊烈來說,昌圖冶鐵鋪主事“白無常”是誰,他還是知曉的。
“那現(xiàn)在這里可有船要去江城,我想搭船去江城?!毙芰以儐柊徇\(yùn)工們。
“巧了,我們正在裝鹽包的這艘船,裝完貨就要起航去江城送貨,只是不知道船東家好不好商量?!卑徇\(yùn)工撓了撓頭,說道。
“小哥,您可知這正在裝貨的船是陽泉誰家的?管事現(xiàn)在何處?可否帶我引薦一下?!毙芰蚁虬徇\(yùn)工小哥抱拳,滿臉誠意地說道。
“船主是咱陽泉大名鼎鼎的漕運(yùn)大戶金家,瞧,那不正是金家管事,過來了。”搬運(yùn)工小哥指向正朝這邊走來的一個大胖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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熊烈待大胖子走近身邊,抱拳將其攔住。
大胖子遠(yuǎn)遠(yuǎn)望去猶如一座肉山,走近仔細(xì)端詳,有幾分慈眉善目之相,嘻哈一笑之間,又似一位再世佛陀;眉宇之間略帶一分豪邁之氣,眼神里還閃過一絲睿智的光芒。
“敢問,閣下可是金家管事?”熊烈再次抱拳問道。
“正是,在下金一鐸,忝為金家管事。不知這位小哥有何事情,金某可否幫得上忙?”那胖肉山瞧了瞧站在面前的熊烈,開口詢問道。
“我是孫記打鐵鋪掌柜孫如海的徒弟,此次奉家?guī)熤?,前往江城辦事。方才聽聞金家也要往江城送貨,所以想搭乘貴船一同前往,不知是否方便?”熊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