撿了七條尸，還沒人發(fā)現(xiàn)當(dāng)鋪的事。

  他跟著回到警局，站在露天場聽副局長訓(xùn)話，才知道局長“英勇獻(xiàn)身”。

  這TMD的可以放煙花了。

  現(xiàn)場的人各懷鬼胎，有的如喪妣考，有的垂目不語。

  很難從表情判斷這些人的真實內(nèi)心，新民會的成員有任務(wù)，專門搜集百姓的言論，只要說了鬼子的壞話，就會請進(jìn)憲兵隊，不死也得脫一層皮。

  李天明惜命，從來不多說話。

  副局長一臉的沉痛，誰知道他是不是暗自歡喜，被局長壓迫多年，終于可以揚(yáng)眉吐氣了。

  天剛蒙蒙亮。

  日本當(dāng)鋪出事了，三家被劫財殺人。

  站在第一家日本當(dāng)鋪內(nèi)，浪人死在庭院，血液已經(jīng)凝固，浸在了土里。

  后院床上還死了一男一女，半赤裸的身體，都是胸上挨一刀。

  刀口相當(dāng)整齊，一刀斃命，男女都沒有掙扎，這死法不算殘酷。

  要多精準(zhǔn)的刀法，才能做到這等程度。

  何止李天明，就是最有經(jīng)驗的法醫(yī)也說，這絕對是四九城最強(qiáng)的殺手。

  看得出來，法醫(yī)有點幸災(zāi)樂禍。

  但凡有一點自尊的人，都巴不得日本人去死，怎么死都行。

  昨晚才看到神槍，這是神刀。

  李天明看著刀口在發(fā)愣，再一次懷疑，難道是那個小屁孩干的？

  不是他，又是誰呢？

  渾渾噩噩一陣，他想起何雨柱的交代，要充分利用眼睛拍照，沖淡腦子里的不利底片。

  他叫了一輛黃包車，去了圖書館，雙眼跟探照燈似地，到處看呀看，尤其五顏六色的畫面，一張也不放過。

  聽說鬼子很變態(tài)，要是裸畫就好了。

  “有沒有西洋畫？”他按照何雨柱的交代問管理員。

  “哪一類的？”

  西洋畫還分類？

  媽媽的，來不及了。

  “不穿衣服那一類?！彼辈豢赡偷卣f。

  管理員透過厚厚的鏡片看著他，半晌搖搖頭：“去澡堂，免費(fèi)的。”

  ——我要是能去女澡堂，還用你說，真是的。

  管理員嫌棄李天明，李天明也嫌棄管理員，想一想，還是得利用管理員的專業(yè)知識，“那有沒有比較刺激的書？”

  “多刺激？”

  “描寫得很坦然的?！?br />
  “金瓶梅？”管理員開始低頭整理面前的書籍。

  “可以，可以的?！崩钐烀髟谔鞓蚵犨^王先生提過一嘴，知道是猛書。

  “沒有。”

  “沒有，你說個屁呀，”李天明覺得被耍了，猛地一拍桌子：

  “老子是辦案，你懂不懂，昨天出了大案，需要資料，你他媽的不合作，老子逮你到憲兵隊和鬼……大日本皇軍講理去?！?br />
  管理員被他嚇了一大跳，也不整理書了，帶他到了一處雅座，請他稍候，不多時，金瓶梅、玉蒲團(tuán)、燈草和尚，還有素女心經(jīng)。

  他不屑地瞥一眼管理員：“挺專業(yè)嘛，馬上就找來了，把重要章節(jié)找出來，用書簽夾住，我來審審哪些有用?！?br />
  要是管理員不專業(yè)，世上就沒有專業(yè)的人。

  管理員拿來一大把書簽，單是金瓶梅就替他夾了105處，“這里，你可以細(xì)細(xì)揣摩揣摩。”

  整整一天，他都泡在這些奇葩情節(jié)里，看得他血液倒流，天快黑了，估計今天躲過特派員了，才拖著疲軟的身體走出圖書館。

  剛到何春香家，何雨柱急不可耐地揪住他：“你去哪了，一整天都找不到你?！?br />
  “我還能去哪，去圖書館呀，把老子耗了一整天?！崩钐烀饔袣鉄o力地說。

  要是天天讓他掃那些情節(jié)，不用特派員打死他，他也跟西門慶一樣，死得絕慘。

  “我和春香姐去昌宛懷，明天一早，你把特派員騙到城外?！?br />
  “啊，”李天明倒吸一口涼氣，“我是倒八輩子血霉，才遇上你。不，我不去。”

  “你只要想辦法把他騙去了，一了百了?！焙斡曛判臐M滿地說。

  李天明半信半疑地以手比作刀，往自己脖子上一拉，何雨柱點點頭。

  “你干？”李天明開始懷疑真的是何雨柱殺的人。

  “你！”

  “不，”惜命的李天明再一次叫了起來，“不行，我從來沒有殺過人?！?br />
  “你是警察，你沒有殺過人？”何雨柱才不信他的鬼話。

  “我真沒殺過人?！崩钐烀麟m然混過江湖，不是大哥，是小弟，跟著大哥混口飯吃的小弟，能躲則躲，能跑則跑，要是心狠手辣，早就混出頭了，還用當(dāng)遭人嫌的黑皮警。

  慫人一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