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71 章 春來

  過了正月, 天氣漸暖，春天也到了。

  到了二月，春朝堂的薔薇都發(fā)芽了。

  春的信息很濃。

  秦內(nèi)監(jiān)自被封了長?？ね跻院? 皇帝留他在宮中養(yǎng)老, 但不要他再每日值守, 他只每天白日來, 但他還是發(fā)現(xiàn), 陛下和王爺，應(yīng)該至少分榻而眠半個月了。

  自從上次他和陛下之間的談話被王爺聽去以后, 王爺顯然十分憂慮，給陛下制定了非常嚴(yán)格的保養(yǎng)方略。

  陛下如今每日到了辰時才能起來, 亥時之前必須躺到榻上, 每日除了在小御書房辦公以外，還要騎馬射箭強(qiáng)身健體。

  除此之外，王爺每日給御膳房一個菜方, 要他們換著不同的花樣做膳食，如此過了半月以后, 整理出一套葷素均衡, 又比較符合陛下口味的飯菜。

  至于藥浴，針灸, 熏香這些更不用說了，都是定時定點的。

  倒是飲用的湯藥少了一大半。

  大概王爺是聽說了是藥三分毒。

  除此以外，王爺還每日抽空陪陛下在宮里散步，又養(yǎng)了幾缸魚，如今還給陛下一個差事，要陛下盯著宮里花匠們，趁著天氣漸暖多種點花草。

  說是花草蟲魚可以修身養(yǎng)性。

  還計劃著等暖和一點以后, 搬去梨華行宮住一段時間。

  陛下很配合。

  就是他十幾歲時，也不見他如此聽話。

  不過這也是桓王有手段。

  譬如在陛下跟前，他一說到陛下的身體就委委屈屈的，陛下不善言談，也不像武宗皇帝那樣會溫情小意，表面上看起來也還好，其實內(nèi)心別提多心疼了，王爺說什么他不答應(yīng)啊。

  孰不知王爺一轉(zhuǎn)身就冷著臉處理起公務(wù)來了，一離開陛下，說話腔調(diào)都會高兩分。

  不過王爺此舉作用還是很大的。

  陛下自中毒以后，每日可謂都?xì)椌邞]，后來做了皇帝，拖著病體處理政務(wù)，身體差是一回事，休息的少也是真的。

  如今睡得多了，吃的好了，勞逸結(jié)合，氣色還真是越來越好。

  他近身伺候陛下，都能感覺到陛下日漸龍精虎猛。

  尤其這幾日，他還是頭一回在陛下身上看到欲求不滿四個字。

  因為王爺給陛下制定的養(yǎng)身方略里，就有節(jié)欲這一條。

  明日就是花朝節(jié)，陛下的生辰，這一日王爺肯定是不會再和陛下分榻而眠了。

  他看從一大清早開始，皇帝就頗為躁動。

  當(dāng)然了，他們陛下不是那等孟浪之徒，這些年養(yǎng)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脾性，如今當(dāng)了人夫，在王爺面前尤其注重大男人形象，該批奏折批奏折，該開朝會開朝會，吃了飯依舊去宮里溜達(dá)，還在箭亭射了會箭。

  砰砰砰砰，箭靶全都被陛下射穿在地。

  秦內(nèi)監(jiān)在旁邊看著，都覺得這些箭靶有點像王爺。

  他覺得如今陛下不止氣色好了，身體也更強(qiáng)壯了，早無枯瘦之態(tài)。

  倒是王爺，好像比從前更清減，在陛下跟前，更見秀弱。

  苻煌并不是個縱欲的人。

  不過可能是春天到了，天氣漸暖，他身體明顯比冬日的時候熱了很多。從晨起穿衣服開始，他就一直呈現(xiàn)出半蘇醒的狀態(tài)，斷斷續(xù)續(xù)，如今坐在苻曄對面看奏折，衣袍下都劍拔弩張。

  天氣暖和了，院中的薔薇都要開了，苻曄叫人從宮外摘來的迎春花金燦燦的插在花瓶里，今日諸位大臣休息，苻曄穿著輕薄的海棠春袍，趴在炕桌上，一筆一劃地在寫投龍簡。

  所為投龍簡，指的是皇室貴胄在牘上刻下心中祈愿，一式三份，一份投入名山的山頂洞中，求天官賜福，一份埋入土中，求地官除罪，還有一份投入名川河流，求水官解厄。

  歷來皇帝幾乎都會投龍簡，或求天下太平，或求龍體長生。

  苻曄要在他生辰當(dāng)日投龍簡，顯然是為了要他健康平安，看他寫的祈愿，便有【愿延遐算，壽等松椿，災(zāi)瘴不侵，真靈護(hù)佑】等語，上面還寫著苻煌的名諱，生辰八字等。

  苻曄為寫此簡，已經(jīng)齋戒沐浴半月了。

  可謂虔誠。

  苻煌其實很享受這種關(guān)愛。

  像是要被苻曄嬌養(yǎng)起來。

  他身為人夫，本來該為苻曄擋風(fēng)遮雨，安排一切，如今反過來，他這樣要強(qiáng)的男人，竟也覺得很享受。

  原來不管男子女子，都是喜歡被人疼愛的。他一直沒有，才覺得自己不需要。

  苻曄寫好以后，交給了秦內(nèi)監(jiān)。秦內(nèi)監(jiān)立即捧著去著人雕刻在金牘上。

  明日苻曄將親自上永昌山投金龍簡。

  雙福捧著巾帕過來，苻曄洗了手，便立即去御書房了。

  今日是齋戒的最后一日了，說什么都得清心寡欲。

  他現(xiàn)在不能和苻煌呆一塊太久了。

  感覺兩人對視一下，就要冒火光。

  半個月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