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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厭清定了定神,接著往前走。
穿過那個回廊,終于到達祠堂的入口。
厭清看了眼那個依舊守在祠堂門口的背影,想了想,決定繞后,他看準(zhǔn)一堵稍稍矮點的墻壁,手腳并用爬上去,趴在墻上借著兩棵樹的掩護,以龜速移動。
以毛毛蟲式蠕動到一個檐角,厭清小心翼翼地踩上去,趴在瓦片上探頭去看守在祠堂門口的那個女侍。
可是等看清之后,他卻愣了一下。
有五官,但是沒有眼珠子,門口那是個沒有點睛的紙人。
厭清又持續(xù)觀察了好一會兒,確定它根本就不會動,于是便順著檐角爬到樹上,又從樹上爬到地上,來到那個紙人身邊仔細觀察。
紙人很逼真,厭清難以想象目前這個時代還能造得出這么逼近真人的紙人。它的臉頰很生動,但是神情又無比僵硬,因為沒有點睛的緣故,乍一看詭異極了,細看更詭異。
那么問題來了,門口這個紙人是誰放的?在他說要來看望他的母親時,小林又是怎么和這個紙人“交談”的?
厭清認(rèn)為自己得進祠堂里面看看。
魏家院子的祠堂修得還不小,正中間有個巨大的底座,但是底座上面并沒有神像,祠堂高約五米,厭清猜測底座上面的神像應(yīng)該有兩米以上。
底座旁邊的桌子上擺著一些牌位,香火繚繞,桌下有一張蒲團,不過不出厭清所料,這里也沒有任何人。
祠堂兩邊各有兩間屋子,厭清都一一進去看過了,其中一間比較大,配備有一張很大的羅漢床,幾張骨牌凳,一個紅木柜,但是這間房子沒有使用痕跡,不過每一張家具上都擦得干干凈凈,一塵不染。
厭清一一去看過了其它的房間,鼻端繚繞著幽幽的檀香,但就是沒有一個人影。
他走出祠堂,發(fā)現(xiàn)門口的那個紙人不見了,等一扭頭,卻發(fā)現(xiàn)那個紙人跑到了墻角后面,被人擺出一副害羞偷看的姿勢,沒有眼珠子的半張臉從墻后露出來,正靜靜的對著他。
時值正中午,天色依舊陰沉,厭清默然不語片刻,轉(zhuǎn)身離開。
他總算知道心里那股違和是怎么來的了。
這個院子沒有活人感,但是處處都是人的痕跡。
他正暗自思忖著,腳下卻忽然踢到了什么東西,灰白色的物體從視線一角一閃而過。
厭清回神,蹲在路邊去找剛剛被自己踢進草叢里的東西。
摸索了許久,厭清找出來一根雕像殘肢,很小,可能也就比自己的拇指大一點點。
那是一根手臂,雕工十分精細,厭清摸了摸,仿佛還從上面摸到了真人皮膚的質(zhì)感。
厭清把它揣進懷里,蹲在草叢里繼續(xù)尋找,但是他沒有找到雕像其它的任何部位,只好放棄打算回了自己屋子。
小林依舊不在,厭清把雕像殘臂放到床頭抽屜里,解下身上的長褂躺回床上,他本來只是想小憩一會兒,卻沒想到自己真的睡了過去。
睡夢里似乎一直有東西在摸他,厭清有點不舒服,但是又反抗不了,皺著眉夢囈,等他醒來,天色已經(jīng)暗了。
“二少爺,您醒啦,”小林說:“夫人讓廚房準(zhǔn)備了您的晚餐,您現(xiàn)在就可以去吃了?!?br />
好耳熟的話。
厭清看了小林一眼,總覺得他像個臺詞有限的那種固定npc。
“走吧,二少爺。”
來到堂屋,還是那熟悉的清粥小菜,碗筷擺在桌上,厭清剛吃沒幾口,又聽到了堂屋外面的喧嘩聲,是一個男人被兩個家丁從回廊上拖走時喊冤的聲音。
厭清把筷子放下,來到門邊遙遙看去,那幾個身影漸漸走遠了,而主屋上依舊映著個一動不動的黑影。
厭清說:“父親這不是回來了嗎?我去見見他?!?br />
小林原本平靜無波的神情出現(xiàn)了一絲裂縫,厭清還從那里面琢磨出一絲罕見的惶恐:“二二少爺,老爺剛回來,可能是累了,洗完澡正準(zhǔn)備睡下,咱們還是明天再去看吧。”
“為什么?”厭清表示疑惑,“你為什么不讓我見我的家人?”
“不是的!”小林忽然很大聲的否認(rèn),然后又不安似的左右環(huán)顧了一番,好像周圍有什么洪水猛獸,壓低聲音:“明明天吧,二少爺,等過了那喬家少爺?shù)念^七,明天一定帶你去看?!?br />
厭清看了他一眼,忽然注意到一個事情。因為他醒來的這兩天天氣都很陰森,沒什么光線,所以他也就根本沒有注意到小林并沒有影子這件事。
小林站在門口的燈籠下面,腳下沒有影子。
厭清忽然扭頭不要命的朝著主屋奔跑而去,風(fēng)聲從耳邊嗚嗚的刮過,身后傳來沉重的腳步聲,像是什么東西跟在他身后不緊不慢的追逐著,離主屋大門就差一步之遙時,主屋的燭光忽然熄滅,那個映在紙窗上的剪影消失了,厭清的耳后傳來一陣勁風(fēng),緊接著厭清的后腦被重重一擊。
砰——
厭清倒在地上,血液混合著白白的腦漿在他的眼皮底下漫開。
“我都說過了,”小林變調(diào)的聲音消弭在他最后的意識里:“都讓你明天再去看了你總是不聽?!?br />
一陣雞鳴過后,厭清猛地從睡夢當(dāng)中睜開眼,急促的喘息著從床上坐起來,下意識摸向自己的后腦勺——是完整的,就是依稀還殘留著余痛,仿佛還留有腦袋被出開個大洞的清涼漏風(fēng)之感。
他嘶了一聲,東倒西歪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