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張統(tǒng)領到了何處？”

  乾清宮內，皇帝問出同樣的問題。

  “已經抵達資水。”

  站在御案前面，太子欠身回話。

  “禁軍已經啟程，你打算何時動手？”

  “翁門那邊，還沒有安排妥當！”

  “如果你的判斷有誤，可有應對之法？”

  “有！”

  “既然有，朕就不過細節(jié)了?！?br />
  皇帝緩緩起身，開始在殿內踱步。

  “老六的事——為何不見你稟報？”

  半晌過后，皇帝的聲音再次響起。

  “父皇知道了？”

  太子先是一愣，隨即又明白過來。

  連康親王都知道，沒道理不會傳入這乾清宮中。

  “昨日禮親王前來請安，特意向朕稟報了此事?！?br />
  皇帝語速緩慢，喜怒莫辨。

  太子的眼底，隱隱泛起了寒光。

  “老四老五已經徹底被毀，老六才剛剛開府，就被人算計成這樣，接下來，就該老七了吧？”

  皇帝看了太子一眼，語速依舊十分緩慢。

  “七弟應該是安全的?！碧有⌒幕卦挕?br />
  “為何？”

  “因為他的生母只是貴人?！碧尤鐚嵒卦?。

  “出身低微，儲位無望，看來也并非全是壞事！”

  太子保持著微微欠身的姿勢，不敢對皇帝的感慨發(fā)表看法。

  “老八就不提了，接下來要對付的，應該就是老九了吧？”

  “父皇圣明！”

  “為了老十四，安陽公還真是處心積慮?！?br />
  話音落下，皇帝居然輕聲笑了起來。

  “父皇——”

  太子抬頭看向皇帝，滿臉的震驚。

  “你現(xiàn)在什么想法？朕要聽真話！”皇帝恰好踱步到太子面前。

  “兒臣——恨不得將安陽公碎尸萬段?！碧拥哪樕弦黄鶝?。

  “他幫你，你還要殺他？”

  皇帝罕見的伸出右手，拍了拍太子的肩膀。

  太子注視著皇帝，滿臉的疑惑。

  “老六是老十四的威脅，同樣也是你的威脅?！?br />
  “父皇——”太子有些艱難的吞了口口水。

  此刻，李治那人畜無害的形象，突然浮現(xiàn)在太子的腦海中。

  “你生性仁厚，不肯防備兄弟，安陽公也算是替你消除了一個隱患。”

  皇帝繼續(xù)在殿內踱步。

  太子沉默不語，心中五味雜陳！

  “朕觀察了許久，老二和老三已經徹底認同你儲君的地位，不過那一群小的，目前還看不出端倪?！?br />
  “金鑾殿上的寶座，有著致命的誘惑，龍子龍孫，又有哪個是絕對的質樸？”

  “今日不掐斷他們的念想，以你的仁厚，將來就會釀成滔天大禍。”

  “等到了那時，你就算有心饒他們不死，文官集團不會答應，貴族同樣不會答應！”

  “有許多人都在非議朕防范手足——”

  “朕若是不狠心，有幾人能活到今日？”

  “安陽公看似害了他們，實際上，也是在救他們?！?br />
  說完后，皇帝又看了太子一眼。

  太子不自覺的發(fā)出了一聲長嘆，滿臉的苦澀！

  “媚惑老六的那個女人，朕會讓她好好的活著，老六的郡王，會變成國公?！?br />
  “父皇！”太子沖皇帝拱手彎腰。

  “老六若是郡王，你將來要如何施恩？”

  見太子求情，皇帝反問一句。

  太子無言以對！

  “自老七以下，全部都只能得到侯爵的爵位?！?br />
  太子臉上的苦澀愈發(fā)濃厚，彎腰謝恩。

  “李鳳陽非死不可？”

  勉強接受也是接受，皇帝換了一個問題。

  “是！”

  壓下心頭復雜的情緒，太子在努力的集中精神。

  “你會去現(xiàn)場欣賞？”

  “不會！”

  “為何？”

  “父皇，君子不立危墻之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