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說說看，妞兒，你怎么想的？”

  李北玄饒有興致地問道，想聽聽她的完整分析。

  贏麗質聞言，頓時白他一眼，嗔道：“小爺們兒，你現(xiàn)在說話怎么爹味兒這么重？跟我父皇似的?！?br />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李北玄被噎了一下，表情瞬間垮掉，訕訕地摸了摸鼻子。

  看他吃癟，贏麗質才滿意地笑了笑，繼續(xù)說道：“不過你既然誠心誠意的發(fā)問了，那我就大發(fā)慈悲的告訴你！”

  贏麗質說完，猛地一撲。

  趴到李北玄的背上。

  一邊解他衣服上的扣子，一邊語氣嚴肅的說：“小爺們兒，咱們前幾年搞出來的那些東西，像新式農(nóng)具、改良織機，還有各種藥品和軍中用的那些玩意兒，確實非常有用，朝廷也認，現(xiàn)在就連科舉里，也都加了格物和算學?！?br />
  “可說實話，在很多讀書人，還有那些世家大族眼里，這些東西終究是術，是奇技淫巧，登不了大雅之堂。他們骨子里還是覺得，讀圣賢書，通曉經(jīng)義才是正道?！?br />
  “嘶……說得對。”

  李北玄點了點頭，把贏麗質的手拿出來，捏了捏指尖：“妞兒，你做的什么美甲？撓人這么疼！”

  “去，別打岔！”

  贏麗質故意撓撓他的后腰，繼續(xù)正色道：“而這次大比，最關鍵的一點在于，評判機制里加入了讓百姓觀摩甚至體驗，他們的反響也是評分依據(jù)！這看似只是為了讓場面熱鬧，但實際上，這是在分薄那些士族和清流們獨攬的話語權！”

  她越說思路越清晰，語速也不自覺地快了些：“以往評判文章學問高低，都是他們圈子里的人自己說了算?？蛇@次不一樣，百姓也是能參與進來的，我們的格物成果如何，他們是能體驗到的！”

  聽到這里，李北玄笑了。

  與此同時，心中也不由得暗嘆。

  贏麗質這話，算是說到點子上了。

  因為在這個時代，在根深蒂固的封建等級體系下，知識的解釋權和評判權，其實是長期被士族階層壟斷的。

  而這份壟斷，也構成了他們特權和影響力的重要基石。

  不過，贏世民卻通過這次大比，以一種看似溫和，甚至帶著娛樂性質的方式，開始嘗試將一部分話語權，尤其是對實用價值的評判權，下放和分散。

  這手段很溫和，很隱晦，甚至沒引起任何一個士族的警惕，但其能夠產(chǎn)生的影響……卻是源遠流長的。

  贏二果然雄才大略。

  這份zz手腕和對時代脈搏的把握，著實非同一般。

  不過，贏麗質卻沒有察覺到李北玄內心的這番感慨，而是順著剛才的話繼續(xù)說道：“所以，只要我們的格物之學，能在這種公開的較量里站穩(wěn)腳跟，那么那么，它就不再只是上不得臺面的奇技淫巧，而是能經(jīng)世濟民，得到朝廷和民間雙重認可的實學！”

  說完，贏麗質激動的小臉紅撲撲，抓著李北玄的衣領搖晃了幾下。

  這種邪修終于要被認可的巨大成就感，讓贏麗質都有點冷靜不下來了。

  “小爺們兒，我要贏！”

  李北玄：“……”

  被贏麗質晃了個七葷八素，李北玄眼前都快冒金星了。

  趕緊抓住她的手腕，道：“淡定淡定！”

  “哦?！?br />
  贏麗質點了點頭，從李北玄背上爬下來，爬到他面前，笑瞇瞇的，帶著幾分得意的表情問：“那你說，我分析的如何？”

  “嗯……”

  李北玄摸了摸下巴，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。

  隨后，慢悠悠地說：“嗯，分析得不錯，給你打個六十分吧。”

  “才六十分？！”

  贏麗質眉毛一挑，頓時有些不忿：“那你說說，剩下的四十分扣到哪兒了？”

  李北玄嘿嘿一笑，伸出手指，輕輕點了點贏麗質的方向：“還有你啊，妞兒。你自個兒。”

  “我？”

  贏麗質指了指自己，眨巴了一下眼睛。

  “對啊?！?br />
  李北玄收斂了玩笑的神色，點點頭道：“你剛才說的，都是藍田書院為什么輸不起?？赡隳兀磕阙A麗質個人，更輸不起?！?br />
  “為什么？”

  贏麗質歪了歪頭，臉上帶著點不服氣，又有些好奇。

  而李北玄看著她那副表情，忍不住笑了一下。

  隨即正色道：“你想啊，妞兒，這次大比，表面上是各個書院學派爭個高下，可往深里看，這就是你我主張的新學，和傳統(tǒng)學問的一次較量?！?br />
  “如果咱們贏了，而且贏得漂亮，那意味著什么？”

  “意味著你贏麗質走的這條路，是對的。”

  “而到時候，作為藍田書院的院長，作為大賽的主辦方，作為新學的推動者，你會成為新學的旗幟，代表?！?br />
  “而這份聲望，這份誰也搶不走的政績，將會是你日后手里最硬的一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