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79章 低調(diào)低調(diào)再低調(diào)
張樸在殿前猛然抬頭,見贏世民終于吐出那句“再容他一次”,整個人險些喜極而泣。
他連忙叩首,額頭重重砸在青磚上,聲音帶著顫抖:“陛下天恩浩蕩!臣謹代表殿下,叩謝圣恩!”
說完,他又連磕了好幾個響頭。
額頭已見青紅,卻絲毫不敢停。
而贏世民,卻只是閉著眼,長長地吐出一口氣。
疲憊的沖張樸揮了揮手。
張樸再度謝過陛下,躬身退出了大殿。
臉上喜色猶未散去,但心中反倒更沉重了幾分。
畢竟陛下說“再容一次”,這對于贏高明來說,的確是好消息。
可張樸清楚,所謂“再容”,已是最后的底線了。
太子若再不悔悟,便再無轉(zhuǎn)圜余地。
此刻,他只能咬緊牙關(guān),竭盡全力守住東宮僅存的一絲生機。
于是張樸失魂落魄,滿腹心事的走了出去。
站在墻角的常涂微微抬頭,掃了張樸一眼,瞧見他臉上未干的勒痕,心中頓時明悟。
此時,有個小內(nèi)侍討巧似的走了過來,沖常涂拱了拱手,笑道:“常爺爺,張大人已經(jīng)走了,您要去辦什么差事?可要小的代勞?”
“不必了?!?br />
常涂擺了擺手,輕手輕腳的回到殿中。
像往常一樣,微微低頭,站在贏世民的身后。
……
與此同時,藍田書院。
校長辦公室里,李北玄與贏麗質(zhì)的商議告一段落。
贏麗質(zhì)需要再去實驗棚那邊忙碌。
各種數(shù)據(jù)的記錄,報備,這些本該是李北玄的活計。
但李北玄憊懶的很,將事情一股腦的丟給了贏麗質(zhì),自己便跑回到了鎮(zhèn)國公府上躲懶。
回到鎮(zhèn)國公府,書房里空無一人。
李北玄一頭倒在榻上,毫無形象地伸展開手腳,望著天花板發(fā)呆。
此時已是貞觀十三年的秋天。
按著他所熟知的歷史軌跡,贏高明應(yīng)當(dāng)還有三年多的時日,才會走到那條不歸路。
在貞觀十七年時鋌而走險,策動那場倉促的叛亂。
可如今,因贏麗質(zhì)的出現(xiàn),因他的出現(xiàn)……
因蝴蝶振翅般的種種變數(shù),那些本該穩(wěn)固的節(jié)點已然開始松動。
贏高明此刻的表現(xiàn),已經(jīng)無限趨近于他記憶中的李承乾。
愈發(fā)躁動,愈發(fā)急切。
言辭偏激到連父皇都能罵得體無完膚,甚至公然口出“殺子如屠狗”的怨言。
這樣的心理狀態(tài),距離徹底的臨界點,已然不遠。
李北玄閉著眼,腦海里閃過兩個可能。
他會不會仍舊遵循歷史規(guī)律,在貞觀十七年揭竿而起?
亦或者,會提前?
甚至,因種種新的因果,延后?
這些都是未知數(shù)。
李北玄皺緊了眉頭。
作為一個旁觀者,他比任何人都清楚,哪怕是微不足道的漣漪,也可能在歷史長河中匯聚成滔天巨浪。
如果說原本的歷史是直線,那么現(xiàn)在,這條線已經(jīng)被生生拗成了一條曲折的弧。
“那么,他會不會跛腳?”
李北玄忽然睜開眼,喃喃自語。
這才是他此刻心底最在意的事。
在原本的軌跡里,李承乾因跛足,心境更顯扭曲,少年時的驕縱,逐漸轉(zhuǎn)化為對弟弟們的自卑與嫉恨。
那跛腳之病,既是生理的瑕疵,也是心理的烙印。
最終成為壓垮他心態(tài)的重要因素之一。
那么,這個贏高明呢?
如今的他,雖然言行近乎失序,已表現(xiàn)出瘋狂的苗頭,但身體上,是否也會走上那條路?
是否會因某個偶然的契機,落下跛腳的病根?
若是跛了,那他就與李承乾幾乎徹底重合。
若是沒跛,那未來的變數(shù),恐怕會更加難以掌控。
那要不……
干脆找?guī)讉€好手,偷偷把贏高明的腿給打斷?
李北玄摸著下巴想著。
但很快又拋棄了這個念頭。
歷史記載語焉不詳,誰也不知道那個李承乾是因為什么跛的腳。
要是他再摻上一腳,那事情的發(fā)展就更不確定了。
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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