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宸殿。

  贏世民正在批閱奏疏。

  很快內(nèi)侍稟報，常威回來了。

  吏部尚書魏玄成和吏部侍郎顏少卿也一同求見。

  “調(diào)查得這么快？”贏世民眉頭緊鎖，“你們?nèi)绱丝v容他，將來要不要這把椅子也給他來坐呀？”

  “陛下，如果不是李北玄力排眾議打了沈朗……”

  “就那些不合格的產(chǎn)品送到邊疆，將會害死無數(shù)將士的性命。”

  “讓一個不懂火器的人去管理軍器監(jiān)，簡直就是誤國誤民的千古罪人啊?！?br />
  聽了顏少卿的匯報，贏世民的臉色難看至極。

  “常威，你也說說?！?br />
  “陛下，老奴此去先是身著便裝，和顏大人私下走訪詢問了一番，然后才去找李北玄了解情況?！背Ｍ硇卸Y，“大體情況和顏大人說的無二。但李北玄此時做事也不成熟，官場有官場的規(guī)矩，容不得他一意孤行。今天敢打朝廷命官，明天就敢毆打當(dāng)朝國公王爺。該有的規(guī)矩不能破，老奴建議陛下嚴懲此人?！?br />
  “陛下，萬萬不可啊?！鳖伾偾浼泵槔畋毙笄椋艾F(xiàn)在精通火器的只有李北玄和王二柱兩個人，如果此時讓李北玄退位讓賢，再換上沈朗之流，只會害死我武朝更多銳士，還望陛下三思?！?br />
  “顏大人，這話說得不對。”常威反駁道，“人都要在官職劃定的圈圈內(nèi)處事，跳出這個圈子，就要為其付出代價。本質(zhì)上李北玄是沒錯的，但他也確實在沒有皇命的情況下毆打了朝廷指派的官吏。如果這次不加以懲處，將來就會有第二個、第三個、第四個……甚至更多這樣的人。那時候，朝廷該如何處置？”

  “可李北玄打人的初衷，是為了武朝銳士在開疆?dāng)U土的時候，減少一些傷亡啊?！鳖伾偾渖裆沧兊脟烂C起來，“火器監(jiān)乃國之重器，任由一群外行去領(lǐng)導(dǎo)內(nèi)行，失敗會引來更大的失敗?！?br />
  顏少卿說完，神色復(fù)雜地看著常威：之前在藍田你可不是這么說的，人家一口一個常叔叔叫著……你反過頭來如此陷害，良心不覺得疼嗎？

  常威直接忽略了顏少卿吃人的目光，心中也是無盡感嘆：顏大人，我十二歲就跟著陛下沖鋒陷陣，他需要什么我難道不比你清楚？咱倆要是一起給李北玄求情，那沒準(zhǔn)真就要罷免李北玄了。但要一個人求情，一個人把他往死里錘，那陛下大概率會赦免他的。

  “你們倆一個為其求情，一個要求嚴懲……”贏世民略微沉思，看向了魏玄成，“玄成，你怎么看？”

  “陛下，臣不懂火器，但從顏大人和常公公的話中不難判斷，火器監(jiān)較為特殊，確實不能用外行去領(lǐng)導(dǎo)內(nèi)行?！蔽盒稍掍h一轉(zhuǎn)，“但李北玄也不該越過一切司法程序擅自對朝廷命官動手。臣以為，不能助長此風(fēng)氣，將其降為子爵，以儆效尤?！?br />
  “嗯?！壁A世民滿意地點點頭，“以卿所言，就由吏部自行裁斷吧?！?br />
  “陛下圣明！”魏玄成三人躬身行禮，高呼萬歲。

  很快，吏部的公文下達到了藍田縣。

  同意王二柱擔(dān)任火器監(jiān)的少監(jiān)，李北玄毆打朝廷命官爵位降一級。

  對此，火器監(jiān)所有人都為李北玄鳴不平。

  唯獨李北玄自己對此一點兒都不上心。

  他一直在暗中觀察王二柱，

  他發(fā)現(xiàn)民間的鐵匠雖然識字少，但都是喜歡鉆營的人。

  從采購到物料的使用，簡直把戶部的銀子發(fā)揮到了極致。

  王二柱把火器監(jiān)當(dāng)成了自己的鐵匠鋪，一切用度都是在計劃中使用的。

  流水線作業(yè)，經(jīng)過王二柱的改良，生產(chǎn)速度提升了不說，

  部分的破片零件也能交給工部一些，讓工部也能分一杯羹。

  沒有了外行人的搗亂，一切都在計劃內(nèi)按部就班地進行著。

  就連爆破筒的產(chǎn)能，也翻了一番。

  “賢侄，老夫現(xiàn)在算是理解你了。”許延族拍拍李北玄的肩膀，“你說得對，高手在民間，廢物在機關(guān)。讓和致齋抽空教教他讀書識字，在火器監(jiān)這一塊兒必成大器。”

  “許叔叔，你不想管？”李北玄奇怪地問。

  “我就是個門面罷了。”許延族笑著搖搖頭，“我對火器是個外行，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說，但絕不干涉二柱的最終決定。”

  “但是，人也不能讓他一帆風(fēng)順?！币ι偾餃惲松蟻?，“無權(quán)無勢的人突然掌權(quán)，心態(tài)會發(fā)生翻天覆地的變化，如果養(yǎng)成一個暴發(fā)戶的嘴臉，也會像沈朗那樣獨斷獨行?！?br />
  “既然如此……人就交給你了，將來有什么成就就看二柱自己的表現(xiàn)了?！崩畋毙Σ[瞇地看著姚少秋，“但人交給你之前，你得回京一趟。”

  “我約了章臺店的賽西施，今天沒工夫?！币ι偾锕麛嗑芙^。

  “火器監(jiān)的錢都花得差不多了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，你得去戶部要銀子了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姚少秋。

  正所謂無官一身輕，李北玄悠哉悠哉地回了家。

  走到門口發(fā)現(xiàn)，家里已經(jīng)被搬空了，只剩下空蕩蕩的小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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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不得不說，月娥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效的。

  帶著王云長，一路來到了爵爺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