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8章 大喜大悲
大流馬在世時,是嚴(yán)禁徒弟賭博的。
誰敢沾賭,立馬逐出雜技團。
磕頭也不行,大流馬深知:賭徒?jīng)]救,沾上賭癮,改不了。
贏了還想贏,輸了想撈回來,這就是賭徒離不開賭桌的邪咒。
賭急了眼,輸光了,什么事都敢干,偷拐搶騙,賣孩子賣媳婦,六親不認,毫無人性。
大流馬更嚴(yán)禁搞不正當(dāng)男女關(guān)系,師兄妹、師姐弟可以互生情愫,可以成親,但絕不能做有悖人倫之事,挖兄弟墻角,勾搭兄弟之妻,草臺班子亂成一鍋粥,絕不允許!
大流馬知道,奸情出人命。
碰到個想得開的,吃個啞巴虧,戴個綠帽子,恨恨作罷,碰到個想不開的,那就是刀槍相見,殺個血流成河。
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風(fēng)流,這句話有毒,害人無數(shù),凡持此信條者,不是腦袋搬家,就是腸子落地。
大流馬苦心經(jīng)營雜技團,不想發(fā)生內(nèi)訌,故而,但凡發(fā)現(xiàn)有不正當(dāng)男女關(guān)系者,一概清除出隊伍!
所以,大流的班子,一直很穩(wěn)固。
小時候的陳三,不諳世事,有一次在外地演出,學(xué)了當(dāng)?shù)匾皇酌裰{,回來后就扯著嗓子唱:“嫂子美,嫂子浪,見到嫂子往家扛,扛到家里把門插,插上門后摳蛤蜊,蛤蜊一張嘴,咕嚕一口水!嘿,蛤蜊一張嘴啊,咕嚕一口水啊……”
正興高采烈地唱著,大流馬一個大嘴巴子抽過來,啪——
頓時把陳三抽懵了,都忘了哭了,半天才覺得臉蛋子火辣辣疼,淚水泛出:“師父,為什么打我???”
大流馬氣得胸口起伏不定:“從哪兒學(xué)的淫辭艷調(diào)?!再敢唱這些東西,撕了你的嘴!”
陳三當(dāng)時才10歲,根本不理解歌詞含義,委屈地跑到馬文妹屋里,一頭扎進馬文妹懷里,哇哇大哭。
但從那時開始,他隱隱約約覺得有關(guān)“嫂子”“蛤蜊”等字眼,不是什么好詞,應(yīng)該謹(jǐn)慎。
大流馬生前常說:男人行走江湖,第一管住嘴,第二管住襠。
話糙理不糙。
陳三爺獨步江湖后,才發(fā)覺師父是多么地偉大。
每一句話,都是保命要訣。
大流馬最后的遺言就是:本本分分,踏踏實實,搞好雜技團。
可惜,他沒聽。
不聽老人言,吃虧在眼前。
現(xiàn)在,朝思暮想的師姐,終于出現(xiàn)了。
陳三爺迫不及待地要面見師姐,但很快冷靜下來了,師姐為什么這個時候突然出現(xiàn)?
是看到自己在報紙上發(fā)表的藏頭詩了嗎?
還是聽到了什么風(fēng)聲?
為什么不直接見面?而是約定葫蘆碼頭?
為什么夜里射進一支箭,而不是親自登門?
一切都透著詭異。
字跡,肯定是師姐的字跡。
但會不會有什么陷阱?
師姐會不會被綁架了,被逼寫下的這封信?
他立馬叫醒了棍兒和肥牛。
棍兒和肥牛這段時間累壞了,親自盯著海河十八號和大南門,因為柔柔還在醫(yī)院里療傷,甜甜被取消了副經(jīng)理職務(wù)。
陳三爺黯然說道:“我?guī)熃銇砹?,約我明日亥時,葫蘆碼頭見面,我怕有詐,你們帶好武器,暗中策應(yīng)我!”
棍兒和肥牛大為震驚,傳說中的師姑出現(xiàn)了,陳三爺為了這個女人可謂煞費苦心,他們真想見見這位讓陳三爺殫精竭慮的女人。
“水爺放心!可……為什么要提防您師姐呢?”棍兒有些不解。
陳三爺把信件交給二人:“突然從窗外射入這封信,我不知道是真是假!”
“師姑的字,您不認識?”
“字是真的,但背后是否有圈套?師姐為什么不親自登門見我?”
棍兒和肥牛轉(zhuǎn)頭看了看窗戶上的洞,點點頭,肥牛說道:“要不要多帶些弟兄?”
“不必!師姐囑托,只許我一個人見他!你們也不要跟得太緊!”
“明白!”
翌日亥時,葫蘆碼頭。
陳三爺驅(qū)車而至。
棍兒和肥牛開著另外一輛車,關(guān)了車燈,遠遠跟隨。
陳三爺停了車,走上浮橋。
皓月當(dāng)空,周圍一片寂靜。
月光灑落在水面,清風(fēng)徐來,攪得一海燦爛。
陳三爺左顧右盼,不知師姐在何處。
突然,左側(cè)一艘船上有人揮揮手:“這里!”
陳三爺腰間別著槍,子彈頂上膛,右手袖子里還有一把匕首,鎮(zhèn)定地走過去。
穿過踏板,來到船上。
兩個短衣巾小打扮的男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