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5章 地獄封門之冥皇(15)
死死錨定著最后的方向。金色流光在無盡的混亂與黑暗中,朝著那感應(yīng)中越來越清晰的、由無數(shù)恐懼與絕望匯聚成的“人間煉獄”坐標,艱難而決絕地穿行。
【人間·東京·新宿地獄之門邊緣】
蓮生蜷縮在冰冷潮濕的下水道入口,刺鼻的惡臭和濃烈的血腥味幾乎讓他窒息。外面是地獄。字面意義上的地獄。
幾個小時前,他還在便利店值夜班。然后,天空裂開了。燃燒的綠色隕石砸穿了隔壁的大樓,玻璃碎片和混凝土塊如同暴雨般落下。他看到一頭三米多高、渾身滴淌著粘稠黑色液體的怪物,用覆蓋著骨刺的巨爪輕易撕開了一輛裝甲車,將里面尖叫的士兵塞進布滿獠牙的口中咀嚼。
他連滾爬爬地逃,身后是爆炸、慘叫、怪物非人的嘶吼,還有……一種如同無數(shù)指甲刮擦黑板的、令人靈魂都在顫抖的尖嘯聲——那是飄蕩在空中、半透明的幽影發(fā)出的聲音,它們所過之處,活人瞬間變成干癟的枯骨。
恐懼像冰水浸透骨髓。他躲進這個散發(fā)著惡臭的下水道入口,用顫抖的手死死捂住嘴,眼淚混合著臉上的灰塵和血污流下。他想起了媽媽,那個總是溫柔笑著的女人,在第一次“虛影”襲擊事件中無聲無息地化成了枯骨。現(xiàn)在,輪到整個東京了嗎?
“媽媽……”他無聲地啜泣,絕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著心臟。
就在這時,一道極其微弱、幾乎無法察覺的溫暖金光,如同被風吹拂的蒲公英種子,悄無聲息地從上方破碎的空間裂縫邊緣飄落,精準地沒入了蓮生因恐懼而劇烈跳動的心臟!
“唔!”
蓮生身體猛地一顫,如同被微弱的電流擊中。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瞬間涌遍全身。那并非力量,而是一種……無比沉重、無比悲慟、卻又帶著某種難以撼動的堅定意志的洪流!無數(shù)破碎的畫面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:沸騰的血淵、燃燒的骨翼、破碎的佛光、冰冷猩紅的巨瞳……還有一句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低語:
“地獄……未空……”
劇烈的頭痛襲來,蓮生痛苦地抱住頭。但與此同時,一種奇異的暖流從心臟處擴散開,驅(qū)散了些許刺骨的恐懼和寒意。他下意識地抬起手,看向自己沾滿污垢的手掌——掌心似乎有極其微弱的金色光暈一閃而逝。
“誰……?”他驚恐地環(huán)顧四周惡臭的下水道,只有黑暗和遠處傳來的爆炸轟鳴。
【新宿·燃燒的十字路口】
一頭如同腐爛犀牛和巨型甲蟲混合體的冥界魔獸(冥皇列兵·腐甲獸),正用它覆蓋著粘液的巨大撞角,瘋狂地撞擊著一棟搖搖欲墜的寫字樓。大樓底部承重柱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呻吟,玻璃幕墻成片碎裂墜落。十幾名沒來得及逃走的市民被困在二樓破碎的窗戶后,絕望地哭喊求救。
附近,一支人類自衛(wèi)隊的小分隊試圖用僅有的步槍和火箭筒攻擊這頭龐然大物。子彈打在腐甲獸厚重的、流淌著膿液的甲殼上,只濺起幾點火星便被彈開。一枚火箭彈呼嘯著命中它的側(cè)腹,爆炸的火光中,腐甲獸只是趔趄了一下,發(fā)出憤怒的咆哮,被炸開的傷口處流淌出更多散發(fā)著惡臭的黑色粘液,傷口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愈合!它調(diào)轉(zhuǎn)方向,猩紅的復眼鎖定了那些渺小的人類士兵,巨大的撞角閃爍著不祥的綠光,準備發(fā)起沖鋒!
士兵們臉色煞白,眼中充滿了絕望。他們的火力根本無法撼動這頭怪物!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!
“住手??!”
一聲帶著少年稚氣、卻因極度恐懼和憤怒而變調(diào)的嘶吼,從街角傳來!
是蓮生!
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沖出來。是腦海中那些破碎畫面帶來的沖擊?是心臟處那股驅(qū)散恐懼的暖流?還是看到那些被困市民絕望的眼神,想起了同樣無助死去的母親?他只知道,身體比腦子更快一步行動了!
他沖到了腐甲獸和士兵之間,面對著那如同小山般的恐怖怪物,瘦弱的身體因恐懼而劇烈顫抖,臉色慘白如紙,雙腿發(fā)軟幾乎站立不住。但他沒有后退,反而張開了雙臂,如同螳臂當車!
腐甲獸猩紅的復眼轉(zhuǎn)動,鎖定了這個更加渺小、散發(fā)著微弱“光亮”(在它感知中)的蟲子。它發(fā)出低沉的、充滿不屑的嘶吼,巨大的撞角微微調(diào)整方向,準備將這個不知死活的人類連同后面的士兵一起碾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