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章 老子不演了
“咚……咚……咚……”
鎮(zhèn)政廳外，沉重而整齊的腳步聲如同死神的心跳，每一下都精準(zhǔn)地敲打在林默的神經(jīng)上。上百名狂熱的鎮(zhèn)民，正化作一股饑餓的浪潮，向這里逼近。
檔案室內(nèi)，司儀臉上的笑容燦爛得有些刺眼。他欣賞著林默臉上無法遏制的驚恐，像是在品鑒一件頂級的藝術(shù)品。
“聽到了嗎？我的英雄先生?！?br />
他張開雙臂，姿態(tài)優(yōu)雅。
“那是你的信徒們，在為你獻上最后的禮炮。他們將有幸，親手將你這枚我們‘搖籃計劃’迄今為止最完美的‘果實’，采摘下來，獻給偉大的母體?！?br />
“生命樹……”
林默的牙關(guān)都在打顫，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。
廢棄病院里那個怪物臨死前的嘶吼，此刻在他腦中轟然炸響。
原來一切早就串聯(lián)在了一起。
“哦？看來你做的功課不少嘛?！?br />
司儀眼中閃過一絲贊許。
“沒錯，生命樹。我們是園丁，而你們這些被APP選中的幸運兒，就是我們最寶貴的素材?！?br />
他踱步到林默面前，眼神里的狂熱不加掩飾。
“我們播下了無數(shù)種子，但大多都爛在了土里。只有你這樣的極品，能在絕望中開出最璀璨的求生之花，結(jié)出最甜美的果實。”
司儀伸出手，一股冰冷如手術(shù)刀鋒的觸感隔空刮過林默的臉頰。
“你的靈魂，經(jīng)過【圣歌的骸骨】這味特制‘催熟劑’的精心培育，又完美吸收了那條看門狗的全部能量，品質(zhì)已經(jīng)達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。母體，一定會非常非常滿意?！?br />
話音未落，“轟隆”一聲巨響，鎮(zhèn)政廳的大門被狂熱的鎮(zhèn)民們用身體生生撞開！
暴雨般的腳步聲瞬間淹沒了一樓大廳，并沿著樓梯瘋狂地向上蔓延！
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。林默猛地轉(zhuǎn)身，放棄與司儀對峙，瘋了一般沖向檔案室另一端的門。
“對，就是這樣！跑吧，掙扎吧！”
司儀愉悅的聲音在身后響起。
“讓你的恐懼，成為這顆果實最后的甜味劑！讓我看看，我們最完美的杰作，能綻放出何等絢麗的終末光輝！”
林默一腳踹開通往內(nèi)部走廊的門，頭也不回地扎了進去，沖上三樓。
然而，通往天臺的鐵門在他眼前“砰”的一聲悍然關(guān)閉，門栓“咔噠”落下。
是司儀在戲耍他！
林默的心臟猛地一揪，立刻轉(zhuǎn)身沖向另一側(cè)走廊盡頭的會議廳，反手鎖死了厚重的木門。
他靠在門上，大口喘著粗氣，門外隨即傳來上百只指甲同時抓撓木門的可怕聲音。
他知道，這扇門撐不了多久。
就在這時，他身后的落地窗簾無風(fēng)自動，司儀的身影從陰影中緩步走出，從容得像個劇院經(jīng)理。
“真是令人著迷的表演?！?br />
他微笑著鼓掌。
“你的每一次心跳，每一次喘息，都讓‘果實’的品質(zhì)無限趨近于完美?，F(xiàn)在，我的‘杰作’先生，你還有什么新活兒能讓我樂一樂嗎？”
前有虎，后有狼。這是真正的死路。
他所有的掙扎，所有的算計，在此刻都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。
他引以為傲的求生本能，到頭來，只是在幫敵人把獻給敵人的貢品，養(yǎng)得更肥美一些。
求生……品質(zhì)……完美……
司儀反復(fù)強調(diào)的話語，在林默瀕臨崩潰的腦海中，詭異地串聯(lián)了起來。
他想到了那些頂級的和牛，需要聽音樂、做按摩，在最愉悅的狀態(tài)下走向終點，只為保證肉質(zhì)的完美。任何一絲恐慌，都會產(chǎn)生影響口感的物質(zhì)。
他們想要的，不只是他的命。
他們想要的，是一個在極致的求生欲和生命活力下，被催熟到完美的，沒有任何瑕疵的靈魂！
如果……如果這顆蘋果，在被摘下的前一秒，自己從內(nèi)部，主動開始腐爛呢？
一個瘋狂到極點的念頭，轟然炸開！
林默抬起頭，臉上的恐懼、憤怒和絕望如潮水般褪去，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種讓司儀都感到陌生的，冰冷的平靜。
他笑了，笑得歇斯底里，笑聲在空曠的會議廳里回蕩，甚至蓋過了門外刺耳的抓撓聲。
司儀臉上的笑容，第一次凝固了。
他從這笑聲中，沒有聽到認命，反而聽到了一種讓他極度不悅的……屬于同類的瘋狂。
“你笑什么？”
他的語氣，第一次帶上了一絲陰冷。
“我笑你啊，大導(dǎo)演?！?br />
林默擦去眼角笑出的淚水，用一種前所未有的戲謔眼神看著司儀。
“我笑你像個辛苦了一輩子的老農(nóng)，眼看地里最靚的白菜就要收了，卻不知道，這顆白菜，馬上就要爛在你手里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