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怕官府抓人，不怕王法砍頭，不怕抄家滅族嗎？！”

  一陣哄笑聲傳來。

  “尚書大人？好大的官威！”蒙面人舉起長刀在沈志遠(yuǎn)面前晃了晃，輕飄飄的開口，“我們既然干這掉腦袋的活兒，還管你是什么官？”

  他那雙露在外面的眼睛，又上下打量著沈志遠(yuǎn)身上那件好料子的袍子，嘖嘖兩聲。

  “再說，看你這身穿戴，一看就是有錢的主兒，不搶你搶誰？”

  沈志遠(yuǎn)一張老臉憋得通紅發(fā)紫。

  他什么時候受過這種氣，被這幫粗人指著鼻子罵！

  可看看周圍明晃晃的刀，再看看地上躺著的護衛(wèi)，脖子上那刀涼得瘆人。

  他心里再氣，也只能先認(rèn)栽。

  “好……好漢，要是要錢，我……我給?！?br />
  他手哆嗦著，從沾了血腥味的袍子懷里掏出個沉甸甸的錢袋，又費力地解下腰上那塊一看就值錢的玉佩。

  “這些都給你們，只求放我一條活路?！?br />
  他咬著牙補了一句，“我要是少了根汗毛，你們擔(dān)不起這后果！”

  那蒙面頭領(lǐng)嗤笑一聲，壓根沒把他那句話當(dāng)回事。

  他一把奪過錢袋和玉佩，在手里沉甸甸地掂了掂，滿意的點了點頭，“算你識相?！?br />
  沈志遠(yuǎn)心里剛松了口氣，以為給錢就能沒事了。

  誰知那頭領(lǐng)又把目光轉(zhuǎn)回他身上，從頭到腳細(xì)細(xì)地看，那眼神看得沈志遠(yuǎn)心里發(fā)毛，很不舒服。

  那頭領(lǐng)看著他，怪笑一聲，手里的刀一指他身上那件袍子。

  雖然沾了點土，但料子做工都好。

  “老家伙，這身皮囊也不賴，脫下來！”

  沈志遠(yuǎn)一下愣住了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。

  搶錢搶東西就算了，還要他當(dāng)眾脫衣服？

  他臉漲得像要滴出血，“你，你們不要太過分?。　?br />
  “過分？”

  蒙面頭領(lǐng)往前逼近一步，冰涼的刀刃再次貼上了沈志遠(yuǎn)的脖子。

  “少他娘的廢話！”

  “脫！”

  沈志遠(yuǎn)身子僵得像塊木頭，怕死的心思到底蓋過了丟人的難受。

  他哆嗦著手，笨手笨腳地去解外袍的扣子。

  那袍子料子好，平時穿著多體面，如今解一個扣子，就感覺臉上被人刮一下。

  那頭領(lǐng)眼神不耐，等他好不容易脫下來，一把就給薅了過去。

  看都沒看，隨手甩給旁邊的小弟，“拿著，當(dāng)塊抹布也行，說不定還能換倆錢。”

  沒了外袍，秋風(fēng)一下子就鉆進單薄的中衣里。

  沈志遠(yuǎn)凍得直哆嗦，牙咬得咯吱響。

  那頭領(lǐng)還不放心，又走上來，在他身上粗魯?shù)嘏呐拇虼?，從上摸到下，連靴子里都沒放過，看還有沒有藏著啥值錢玩意兒。

  看實在沒啥油水了，便哼了一聲，大手一揮。

  “撤！”

  那幾個蒙面人動作挺快，翻身上馬，順手把沈志遠(yuǎn)那輛馬車和幾匹好馬也牽走了。

  沈志遠(yuǎn)就那么僵著站在原地，死死盯著那伙人消失的方向。

  今日這仇，他記下了，等回了京城，非把這幫雜碎一個個揪出來，碎尸萬段不可！

  周圍徹底安靜下來，他看了看方向，順著小路往京城那邊走。

  沒車沒馬，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，他一個堂堂尚書大人，如今跟個叫花子沒兩樣。

  天都黑透了，天上零星掛著幾顆星。

  遠(yuǎn)遠(yuǎn)看見京城城門樓子上的燈籠亮著黃光，沈志遠(yuǎn)心里一松，只想趕緊爬進城去。

  然鵝剛要邁進城門洞，旁邊一個守城的小兵把長戟一橫，攔住了他。

  “站?。　?br />
  那小兵從上到下打量他，眉頭皺得緊緊的，一臉嫌棄，“干什么的？穿得破破爛爛，這德性還想進城？”

  被土匪欺負(fù)就算了，如今連個看門的小兵都敢沖他嚷嚷！

  沈志遠(yuǎn)氣急，厲聲吼道：“放肆，狗眼看人低，本官是吏部尚書沈志遠(yuǎn)，趕緊給我讓開！”

  那小兵愣了一下，接著“噗嗤”一聲笑出來。

  “哈哈哈，吏部尚書沈大人？”

  他笑得腰都快彎了，用長戟指著沈志遠(yuǎn)，沖旁邊湊過來的幾個同伴擠眉弄眼，“哥幾個快來看，這叫花子說他是沈尚書?！?br />
  旁邊幾個兵也跟著起哄大笑。

  “你瞅瞅他那模樣，頭發(fā)亂得跟鳥窩一樣，衣服破得一條條的，臉上還花了，跟唱大戲的似的，還尚書大人？”

  “我看吶，不是瘋子跑出來了，就是喝多了撒酒瘋的！”

  他往地上“呸”地吐了口唾沫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