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方月初的瞳孔微微收縮，那雙總是閃爍著狡黠光芒的眼睛里，此刻清晰地映照著驚駭。

  詭秘之主？上帝？天使？這些稱謂每一個都帶著難以言喻的分量和神秘感，與他所知的世界體系格格不入。

  他的大腦飛速運(yùn)轉(zhuǎn)，試圖將這些碎片化的信息拼湊起來，理解自己究竟落入了何等存在的掌中。

  然而，就在他思緒如電，試圖分析“詭秘之主”與“上帝”之間的關(guān)系。

  揣測“天使”在此間的含義時，那個平靜無波的聲音再次響起，直接打斷了他的思考。

  “不必現(xiàn)在費(fèi)神揣測。時機(jī)到了，你自然會知曉。”

  陳墨言的金色眼眸仿佛能洞穿一切虛妄，直接凝視著他思維的核心。

  東方月初呼吸一窒，一個荒謬又驚悚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。

  他……他知道我在想什么？！

  “讀心術(shù)并非多么高深的能力，尤其是面對你這種心理活躍的人。”

  陳墨言的語氣依舊平淡，仿佛在陳述一個再尋常不過的事。

  “所以，收起你那些無用的試探和雜念。我問，你答。這是最有效率的交流方式?！?br />
  東方月初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竄起，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。

  他強(qiáng)行壓下心頭的駭然，臉上擠出一個慣有的、帶著點(diǎn)玩世不恭的笑容，試圖掩飾內(nèi)心的震蕩。

  “哎呀，這位……上帝大人？您看您這說的，我東方月初最是配合不過了，您有什么想問的，盡管問！我保證知無不言，言無不盡！”

  然而，他心底深處卻有一個極其微弱、幾乎如同本能般閃過的念頭。

  試試只說真話但不說全？或者用點(diǎn)語言技巧蒙混？

  這個念頭剛剛浮現(xiàn)，甚至還沒來得及成型。

  陳墨言的聲音就在此與他的耳邊響起。

  “謊言與隱瞞毫無意義?！?br />
  陳墨言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，卻像一把冰冷的鑿子，精準(zhǔn)地敲碎了他剛生出的小心思。

  “在我面前，你的思維如同攤開的書頁。任何嘗試欺騙或隱瞞的念頭，都是在浪費(fèi)你我的時間。”

  東方月初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了。最后一絲僥幸心理被無情碾碎。

  他清晰地認(rèn)識到，在這個自稱“上帝”的存在面前，他引以為傲的機(jī)變和口才失去了所有用武之地。

  他就像被剝光了所有偽裝，赤裸裸地暴露在對方的審視之下，連最細(xì)微的心理活動都無法隱藏。

  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和絕望攫住了他。

  他沉默了幾秒，最終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，肩膀垮了下來，長長地、認(rèn)命般地吐出一口氣。

  “……好吧，你贏了。”

  他抬起頭，眼神里沒了之前的跳脫，只剩下疲憊和一絲殘余的警惕。

  “想問什么，問吧。我只希望……答案能讓你滿意，然后放我離開。”

  盡管他知道，這希望渺茫得可憐。

  陳墨言對于他最后那句近乎祈求的話不置可否。

  祂并不需要對方的承諾或服從，祂只需要答案。

  見東方月初終于放棄了所有抵抗的意圖，祂直接步入了正題。

  “第一個問題，”

  陳墨言開口，聲音在空曠的尸骨教堂中回蕩，帶著一種冰冷的質(zhì)感。

  “關(guān)于‘虛空之淚’?！?br />
  東方月初微微一怔，似乎沒想到對方會先問這個。

  “在它成型之初，除了已知的至情至性之力，你是否感知到任何……異常？”

  “例如，來自其他層面、其他體系的能量干擾，或是某種與你自身道法、妖力體系截然不同的‘規(guī)則’觸碰？”

  問題精準(zhǔn)而深入，直指力量核心可能存在的“異常”。

  東方月初皺起眉，努力回溯著久遠(yuǎn)的記憶。

  那是他力量體系中最核心也最神秘的部分，被如此直接地問及，尤其是在這種自身毫無秘密可言的情況下，他只能竭力回憶。

  “異常？”

  他沉吟著，眼神有些飄忽，仿佛回到了過去。

  “當(dāng)時……情緒沖擊很大，腦子其實(shí)是一片空白的。硬要說的話……確實(shí)有種很奇怪的感覺?！?br />
  他試圖組織語言描述那種玄妙的體驗(yàn)：“就像……本來你面前只有一條路，你走得好好的，突然旁邊憑空多了一堵墻?！?br />
  “或者開了一扇你從來沒見過的窗？有一股力量……很陌生，不屬于我知道的任何體系，但它就那么出現(xiàn)了?！?br />
  “并且極其‘順從’地被我當(dāng)時的情緒引動了，好像它本來就在那里，等著我去發(fā)現(xiàn)和使用一樣……”

  他描述得有些混亂，但核心意思明確。

  虛空之淚的誕生，疑似有未知的外部力量或規(guī)則介入，并且這種介入是“友好”且“易于利用”的。

  陳墨言靜靜地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