鄰居們圍觀指點議論的聲音，比五天前更加露骨，更加不加掩飾。

  傻柱則繼續(xù)賴在醫(yī)院里，當他的“鴕鳥”，死活不肯面對現(xiàn)實。

  聾老太太徹底成了孤家寡人，連吃飯都得自己動手勉強熬點稀粥了。

  而林動，在這短短五天內(nèi)，已經(jīng)悄無聲息地完成了對保衛(wèi)處這支力量的絕對掌控。

  易中海簽下的那份摁著血紅手印的七千塊賠款協(xié)議，

  就像一把沉重冰冷的鐵鎖，不僅鎖住了易中海的錢袋子，

  更徹底銬住了這位前“一大爺”在四合院和軋鋼廠本已搖搖欲墜的未來。

  軋鋼廠和四合院這片天，在短短五天內(nèi)，徹底變了顏色。

  林動這棵原本被看作是“外來戶”的嫩苗，如今已然根須深扎，枝繁葉茂，

  成為了一棵所有禽獸都只能抬頭仰望、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、再也無法撼動分毫的參天大樹。

  這天上午，軋鋼廠那間還算寬敞的會議室里，早已是煙霧繚繞，活像著了火似的。

  長方形的會議桌旁，廠里的頭頭腦腦們基本都到齊了，

  一個個吞云吐霧，交頭接耳，空氣中彌漫著煙草、茶葉和某種微妙壓抑的氣氛。

  一把手楊衛(wèi)國楊廠長端坐在主位，手指間夾著燃了半截的香煙，面色沉靜如水，看不出喜怒。

  他左手邊坐著分管后勤的副廠長李懷德，此刻正半瞇著眼，盯著面前的茶杯，

  仿佛能從茶葉梗的浮沉里看出什么天機來，一副老僧入定、事不關(guān)己的模樣。

  其他各科室的負責人，有的一臉嚴肅，有的眼神飄忽，各懷心思，

  就等著會議正式開始。

  就在這沉悶的等待中，會議室那扇有些年頭的木門“吱呀”一聲被推開了。

  林動帶著周雄，一前一后，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。

  兩人都穿著一身嶄新的、板正的保衛(wèi)處制服，尤其是林動，

  身姿挺拔如松，步伐沉穩(wěn)有力，軍靴踩在水泥地上發(fā)出清晰的“噠、噠”聲，

  一下子就把會議室里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。

  墻上的那個老式掛鐘，時針不偏不倚，剛好指向預(yù)定的開會時間點，

  秒針還在咔噠咔噠地走著。

  楊衛(wèi)國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，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，

  雖然很快舒展開，但再開口時，語氣里卻明顯帶上了幾分不易察覺的責難和居高臨下的敲打意味：

  “林副處長，真是好大的架子啊。

  讓我們這么多廠領(lǐng)導(dǎo)干坐在這里，等你一個人。

  年輕人，剛提了副處長，正是要謙虛謹慎、戒驕戒躁的時候，

  還是要尊重老同志，注意團結(jié)，不要太鋒芒畢露，目中無人了才好?！?br />
  這話聽起來像是長輩對晚輩的諄諄教誨，可里面的刺，卻尖銳得很。

  會議室里瞬間安靜下來，剛才還有的零星交談聲戛然而止，變得落針可聞。

  所有人都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火藥味，目光在林動和楊衛(wèi)國之間偷偷逡巡。

  李懷德也抬起眼皮，飛快地瞥了林動一眼，嘴角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、難以捉摸的笑意，

  隨即又恢復(fù)成那副眼觀鼻、鼻觀心的模樣。

  林動在進門處停下腳步，目光平靜，甚至帶著點懶洋洋的意思，

  直直地迎上楊衛(wèi)國，非但沒有流露出絲毫歉意或者惶恐，

  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、帶著明顯嘲諷的弧度，

  聲音清晰有力地在整個會議室里回蕩開來：

  “楊廠長，您上來就扣這么一頂‘目中無人’的大帽子，我可不敢接，也接不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