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、第拾壹章
葉妜深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夢,一時在從前的世界,一時又回到現(xiàn)在的世界,他總是穿著不同于周遭的衣裳,好像融不進任何一個地方,總是被排斥,無法被接納。
最后一個夢境是他穿著與現(xiàn)代醫(yī)院不符的古服,小心的躲在銀白的遮光窗簾后面,看見自己帶著呼吸機躺在病床上。
他不知道自己在做夢,以為自己在車禍中死去,前些日子不過是瀕死時的混亂幻想。
他緊緊盯著心電監(jiān)護儀,等待著那條波折的人生在下一刻拉直——
有人推門進來,他連忙縮回窗簾,一個穿著襯衫牛仔褲的高挑男生走進來,他在床頭桌前坐下,拿出電腦寫自己的論文。
床上的葉妜深睫毛顫動醒過來,男生看向他,眼睛閃過驚艷之色,不過片刻他便冷靜下來,垂眸有些躲閃的說:“你好,我是你同校的學長,報名來當照顧你的志愿者,接下來一周…接下來我會照顧你到痊愈?!?br />
男生做出主動握手的姿勢,床上的“葉妜深”驚恐的看著他,他的呼吸逐漸混亂,男生回過神后連忙按鈴喊護士,“葉妜深”在護士到來前顫抖的發(fā)出聲音:“你是何人?我如今身在何處?”
葉妜深意識到了什么,他正要發(fā)出聲音便猛地失重下墜,扯的窗簾搖晃。
他驚叫一聲睜開眼睛,一只干燥溫暖的手掌捧起他的腦袋抬高,葉妜深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躺在了宮循霧的腿上。
宮循霧看上去也很狼狽,前襟有些亂了,像被誰撕扯過,葉妜深有點懷疑誰敢對祁王圖謀不軌,便聽到旁邊有人說:“妜公子是做了噩夢?您方才扯了祁王殿下的衣裳…”
葉妜深:“…”
夢里的情形開始一幕幕在腦中放映,葉妜深有點感傷。
“無妨?!睂m循霧抹了抹他眼角冒出來的淚珠,反而越擦越多。
他沒想到這么大的人還會哭,想哄又不知道說些什么,就這么抱在腿上頓時覺得有點進退兩難。
若是能遵循本能哄一哄…宮循霧深吸一口氣:“哭什么?”
葉妜深一骨碌爬起來,屈膝坐在床上,臉埋在膝頭好半天。
此處是四皇子府前院的小廂房,日頭已經(jīng)偏西,大部分來客都已經(jīng)離開,外面也是靜悄悄的。
屋子里只有宮循霧和幾個侍從模樣的人,他們看著祁王殿下被人扯衣裳的時候大氣都不敢出,沒成想祁王還挺好脾氣。
宮循霧站在床邊腳踏上,過了一會兒葉妜深抬起頭,跟剛才情緒化的樣子一對比,此時簡直是可以夸獎的乖,獨立擦了擦眼淚,然后問道:“這是哪里?”
一個清秀的年輕男人走上前,將一杯梅子蜂蜜茶遞給他潤喉。
葉妜深喝了半杯還回去,對他說謝謝,男人有點臉紅的退到一旁。
“此處是供客人休息的廂房?!备系氖虖囊妼m循霧沒有回答的意思,便小聲告訴他。
還沒等葉妜深做出反應,宮盛胤已經(jīng)快步進來,“蟄容,你怎么樣?”
蟄容是“葉妜深”的小字,乍一聽他根本不記得,還是看宮盛胤直勾勾望著他才反應過來:“我沒事,我就是喝醉了?!?br />
原本宮盛胤是要留下,但宮循霧隨口讓他出去同他們喝酒,連葉妜深的親二哥葉凌深都沒把醉酒當回事,同幾個皇子和沒走的小輩親戚又擺了一桌觥籌交錯,宮盛胤沒道理耗著不走,更何況他不想得罪這位地位尊貴的親皇叔。
他留下自己人在這里照顧,授意他及時去告訴自己葉妜深的情況。
葉凌深和幾個皇子緊隨其后,看他喝的紅光滿面,分明沒把醉酒當回事。
“你還行吧?”葉凌深把他拉到床邊摸了下額頭,又把他壓在臉上的碎發(fā)順到耳后,揉了揉他臉上壓出來的紅印,然后嘲笑他:“多大的酒量一杯接一杯?”
宮栩胤作為東家也上前關懷兩句,宮循霧在旁邊不笑也不說話,存在感太強烈,他有眼色的退開,目光掃過某處忽然一頓,轉(zhuǎn)而笑出來。
“哎,五弟這是你的人?”他問的有些含混。
葉妜深下意識也看過去,是方才好心給他蜂蜜水的年輕男人。
男人面容清秀,氣質(zhì)溫和帶著點怯懦,連葉妜深都覺得他跟自己有說不出的相像,要說哪里不同便是眉眼。
宮盛胤介紹的很正式:“這是我乳母的兒子柳輕盈,兒時便認識了?!?br />
柳輕盈,原文里的主角受,作為葉妜深的替身受了不小的輕傷。
知道原文劇情,雖然不是本人,但接替原來“葉妜深”的身份,他面對柳輕盈帶著一點天然的愧疚。
柳輕盈聽到宮盛胤的介紹有點驚訝,像是不太習慣自己的名字被一眾皇子聽見,他低下頭有些臉紅。
別人果真也在打量他,三皇子也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,開口道:“你們細看看?!?br />
宮盛胤幾乎是在他話音剛落時便說:“他長的是有些像蟄容?!?br />
太子毫不客氣的反復對比著打量兩人,葉凌深覺得不舒服,挪了一步擋住自家弟弟。
“有意思?!碧訋еc調(diào)侃的笑意,甚至顯得高傲不客氣:“按理說你與柳輕盈認識的更早也更熟悉,卻說他長的像妜表弟,而不是說妜表弟像他?!?br />
這些談論在宮盛胤心里是生怕出差錯的敏感話題,心虛的下意識看向了葉妜深,只可惜人家被擋住了。
宮栩胤的笑意就有點勉強了,他說:“妜表弟是侯門貴公子,喚太后娘娘一聲外祖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