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、第柒章
葉凌深騰的站起身,徒然失去支撐的葉妜深倒在了草堆上,順著葉凌深的目光看去,剛熄滅的那堆廢墟居然復(fù)燃。
沒辦法葉凌深和宮循霧只能繼續(xù)滅火,溪流就在不遠處,但有一叢灌木會阻礙葉妜深的視線。
他坐在草堆上,心想自己要不要也去幫忙,后來又覺得算了,他頭還很痛,而且沒準兒就要死了,現(xiàn)在可以無恥的享受一點清閑,旁觀一些麻煩。
沒一會兒火被撲滅,遠方天際泛起了魚肚白。
葉凌深丟掉水桶過來找他,重重的把自己砸在草堆上,抱著他一起躺下,疲倦的說:“來,哥摟著你睡覺。”
葉妜深有點無語,“房子都燒沒了。”
“房子沒了也得睡覺?!比~凌深按住掙扎的他,滿不在乎的率先閉上眼睛。
雖然兄長的環(huán)抱很舒適,被連帶兩條手臂一起箍在懷里也很有安全感,但他不困,葉凌深的命令也沒有催眠效果。
他微微偏了偏頭,站在那里的宮循霧正在看他,說不出是什么神情。
不過葉妜深猜想,宮循霧也一定因為葉凌深的忽視感到無語,人家不僅是祁王殿下,就算忽視親王爵位,他好歹也算他們的長輩。
更何況前不久葉凌深還因為偷竊貢品而被宮循霧親自抓包,居然一點顧忌都沒有。反而是葉妜深代替他感到尷尬。
宮循霧什么都沒說,轉(zhuǎn)身走進了晨霧繚繞的森林。
葉妜深對他會回來深信不疑,他不僅連告別都沒有,還把馬丟下了。
天亮后葉凌深睡夠了,他在晨光中瞇著眼醒來,拍拍懷里的弟弟,問道:“你沒睡?”
“我害怕?!比~妜深語氣很差。
葉凌深站起身抻懶腰:“你怕黑???”
葉妜深舒出一口氣,語氣幽怨:“我怕睡著了有人殺死我?!?br />
他拍了拍被葉凌深的擁抱了半個晚上,擠壓出很多褶皺的衣裳。
“生氣了?”葉凌深完全沒把他說的話當回事,一個侯府行末的小公子,就算是家族內(nèi)部斗爭,也該是殺老大葉元深。
昨晚他們老二老三出來過夜,老大還在家中,如果這樣算倒像是葉元深殺他,不過還是輪不到葉妜深一個未及冠,還在惹葉侯爺暴怒動家法的臭小子。
葉妜深推開他的手:“我要回去?!睆淖蛱斓浆F(xiàn)在,他已經(jīng)被折騰的有點凌亂,這點狼狽讓他的美貌多了一點可親近的感覺。
葉凌深覺得,此時此刻弟弟可愛的很,不像他剛從南詔回來那日,弟弟身上散發(fā)出的疏離氣息惹得他很不高興。
“好好好。”葉凌深答應(yīng)他:“現(xiàn)在就回去?!?br />
旁邊拴在樹上的馬吃完了草,打了個響鼻。
葉凌深看過去,眼睛放出光,“祁王殿下給我們留了馬,我小時候沒白喚他一聲小舅舅?!?br />
他把馬牽過來,又拉葉妜深過來上馬,葉妜深繃著臉站在旁邊不動。
“還鬧脾氣?”葉凌深哄他:“別說什么不問自取為盜,殿下留下馬了,不就是把馬給我們騎的意思嗎?快來,二哥都哄你了?!?br />
葉妜深閉了閉眼:“我不騎?!?br />
“知道你有品格,你先騎上來,等到家了再談風骨?!?br />
葉妜深忍了一會兒,平靜道:“我有傷,不能騎馬?!?br />
“哎呀?!比~凌深眼中的笑意更深了,他利索的翻身上馬,特別歡喜的說:“為兄忘了你犯錯吃板子,咱們整個葉家最不省心的就是你,除了你誰還犯過要挨板子的錯。那就只能我勉為其難騎馬了?!?br />
葉妜深嘴巴抿成一條線才不會讓自己破口大罵,對于一個閉口不提自己偷了貢品,卻把他挨板子如數(shù)家珍的人,葉妜深跟他沒什么好爭辯的。
而且葉妜深合理懷疑,以前在葉家被當做惹事精的只有葉二,至于原來的那個葉妜深謹遵圣賢的性格,能犯的錯根本不值一提。所以葉二才對他挨板子的事反復(fù)提及。
葉凌深太快樂了,他騎著馬竄出去,過了一會兒又折返回來在步履緩慢的葉妜深身邊繞圈。
葉妜深忍不住打擊他的快樂:“笑話我挨了板子,會讓你忘了被皇上撤職丟到南詔,還有好不容易有護送貢品的借口回京,卻因為偷竊翡翠不能復(fù)職這幾件事嗎?”
葉凌深果真陷入沉默,他摸了一下自己的下頜,然后扯動韁繩跑開了。
他們走了半個時辰,葉凌深時不時騎馬返回在他身邊繞一圈,最遠的距離也沒有超過一里地,始終維持在回頭能看見的距離。
葉凌深在前面有客棧的莊子買了轎子拴好,哄著葉妜深上轎。
從小到大葉妜深最在乎的感覺就是“安全”,當沒有人關(guān)注到他時他會覺得很安全,當有人注意到他時他便會感到不安全,非常局促,因為注意往往意味著他成為了眼中釘,正在被嫌棄和厭惡。
穿進這個世界后他的這兩種相反的感覺更加分明,只要意識到他處于正在被謀殺的過程中,他便覺得背脊發(fā)涼。
剛才葉凌深騎著馬跑在前面,他由于過分緊張而恍惚覺得除了自己外還有其他腳步聲,只不過有他的頻率重疊了。
他想喊葉凌深等等他,但按照他對這位二哥的了解,一定會脅迫他放低姿態(tài)懇求自己,他這種性格的人就以戲弄別人為樂。
所以他強忍著,直到現(xiàn)在躲在轎子里,葉凌深在他前方不遠處駕車,他才覺得這一方狹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