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著克利切與這幫人熟練的稱兄道弟，愛麗絲在心里默記著他們言辭間透露的消息。

  克利切可沒忘了來賭場的目的，有意無意的把話題往最近幾家賭場之間的消息方面引——

  “哥幾個都知道，我好久沒回來了，最近賭場還是那幾個話事人嗎？封了幾家？又開了幾家？”

  “害，跟以前一樣，賭場封封開開，進(jìn)去的都是那些從蚊子肚里刮油水的豬皮，連累的幕后幾位老爺需要換個中間人罷了?！?br />
  “最近的大事……應(yīng)該是麥卡頓老爺那邊的吧。”

  克利切把酒杯放下，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，

  “麥卡頓老爺？我好像聽過。”

  賭場的打手們七嘴八舌，道：

  “皮爾森你忘了？那位麥卡頓老爺出名的時候，你可沒坐牢。他經(jīng)營著一家臺球廳，哦，我們都知道臺球和賭場的關(guān)系就隔著一層薄膜?！?br />
  賭場打手大大咧咧道，

  “我跟你說啊，他來頭可不小，到現(xiàn)在為止，沒有人敢在他的臺球廳里鬧事?！?br />
  “有人說麥卡頓老爺是位從外地來的貴族，還有人說，他也是個中間人，他賺到的錢，有很大一部分要往上面交?！?br />
  “管是自己的實力，還是別人的白手套，反正麥卡頓老爺人脈深厚，客戶質(zhì)量很不錯，個個都穿著面料上等的禮服，喝酒只喝年份深厚的高等紅酒。”

  “麥卡頓老爺講究的是最好！最好的環(huán)境，最規(guī)整漂亮的臺球桌，以及最厲害的臺球手?！?br />
  賭場打手夸張揮舞著雙手，

  “讓那些體面的客人看高興了，讓他們跟野獸一樣發(fā)了狂，失去理智隨手一撒，就是大筆大筆的賭資，就是我們賣了命都賺不到的絲滑英鎊鈔票！”

  “他這人也狠，大家伙對他印象深，是因為麥卡頓比我們這群壞蛋的心性還涼薄。”

  克利切手心扣著酒杯口，好奇：“怎么說？”

  賭場打手咳嗽一聲，指了指遠(yuǎn)處燈光昏暗的臺球桌，說：

  “你我都知道，以前英國流行的是比利臺球，規(guī)則講究連續(xù)擊球得分，非?？简灴貤U技巧?！?br />
  “麥卡頓老爺?shù)呐_球廳，以前就主推比利臺球。他手下有四位頂尖的臺球手，其中最響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拈T面，毫無疑問是馬庫斯.索恩，那個身高很矮的天才少年。”

  提到這個名字，賭場打手頗有幾分羨慕，

  “說起來，這人出身還跟我們差不多，都是有爹娘生沒爹娘管，靠自己在臭水溝里討食。”

  “不同的是他在什么公式，什么軌跡上太有天賦了，有人寫信把他推薦給了麥卡頓老爺，讓麥卡頓老爺給他一個打比利臺球的機(jī)會?！?br />
  “哼，然后那小子就靠著球桿穿上了制服馬甲，打著領(lǐng)結(jié)，只要坐在臺球桌邊思考該怎么揮桿，就有源源不斷的錢?！?br />
  “人們說他就是統(tǒng)治比利臺球的王，這是與生俱來的天賦，是上帝的偏愛?！?br />
  說到這里，賭場打手頗有幾分幸災(zāi)樂禍，

  “不過現(xiàn)在的日子嘛…一天一個樣。誰能想到呢，長盛不衰的比利臺球忽然就被新的玩法，斯諾克臺球給取代了。”

  “雖然不少貴族老爺堅持比利臺球的地位，但觀眾的喜好不會說謊，賭場的收入更不會?！?br />
  “馬庫斯那小子，有打球的天賦，運(yùn)氣卻實在是差。脫離了那些公式計算，他的斯諾克可達(dá)不到統(tǒng)治級的地步，王座易主了?！?br />
  賭場打手臉上的表情很復(fù)雜，很微妙的是那種看到嫉妒的人過得不好，自己舒心了，卻又夾雜了幾分唇亡齒寒的同情，與微不可察的怨恨與齒冷。

  克利切已然猜到打手的下一句：“我猜麥卡頓老爺可沒好好養(yǎng)著他曾經(jīng)的王牌，不會趕出去了吧？”

  “趕出去了還好，趕出去了，一個年輕小伙子，去哪不能自己討口飯吃？”

  賭場打手心有戚戚，

  “麥卡頓老爺可是一位貴族呢，貴族怎么能夠做直接拋棄這種粗俗行為？他的臺球室轉(zhuǎn)型后，他把馬庫斯留著，給飯吃，給酒喝，就是待遇不如以前風(fēng)光了?！?br />
  “我說了，以前臺球室可是有四位臺球手，只是馬庫斯最優(yōu)秀，被稱為臺球的王。斯諾克臺球來后，馬庫斯跌下王座，其他人卻也沒真正的達(dá)到一個統(tǒng)治級的實力?！?br />
  “幾個人都在臺球室，馬庫斯也沒有放棄，還在研究怎么玩好新的臺球規(guī)則，向高處而去?！?br />
  “他的競爭者們出于恐懼，出于嫉妒，出于一不做二不休的極端想法，那一天，臺球室發(fā)生了意外?！?br />
  賭場打手呸道，

  “不知道他們怎么弄的，反正說臺球室忽然就坍塌了?！?br />
  聽到這里，克利切一拍大腿，道：

  “我說麥卡頓老爺為什么聽起來耳熟了，那起事故！聽說砸死了好幾個職業(yè)體面的上等人！”

  賭場打手連連點頭，比了個大拇指，

  “就是那起事故，比死了人更讓人驚訝的，是這臺球廳還能繼續(xù)開?！?br />
  “不過也是砸死的人里面沒有貴族，聽說麥卡頓老爺都沒賠什么錢，就把這事打發(fā)過去了?！?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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