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起慶幸自己躲過了延時(shí)發(fā)作的毒藥，山姆更高興從中透露出的奧爾菲斯的虛弱。

  但凡奧爾菲斯還有點(diǎn)余力，一定會親自配一杯下足了料的好藥，掐點(diǎn)送山姆體面地走。

  所以這杯清水不只是普通的水，還讓山姆知道了奧爾菲斯正處于某種極其危險(xiǎn)的境地中，以至于完全沒辦法管他了。

  山姆惡毒的希望奧爾菲斯的情況再壞一點(diǎn)，最好就此一命歸西。

  抱有這個(gè)想法，山姆安分的不得了，生怕自己太過高興，被莊園里的人遷怒，被迫死奧爾菲斯前面了。

  山姆和老管家代表的莊園勢力在各打各的算盤，互相在心底祝對方早點(diǎn)去見撒旦，而餐廳內(nèi)，黛米終于在愛麗絲的安撫下止住了哭泣。

  她打了幾個(gè)嗝，有些不好意思：“對不起，我忘了酒里面的佐料會放大飲用者的情緒?！?br />
  “我本來只是有一點(diǎn)點(diǎn)難過，不知道怎么的就哭成這樣了。”

  盧基諾在旁插刀：“我倒覺得原因清晰可見——您至少喝了六杯酒，這簡直是我們一個(gè)餐桌的量了?！?br />
  “我不得不提醒您一下，波本小姐，耐藥性也有著極限的?！?br />
  “耐藥，不意味著完全免疫?！?br />
  黛米吐了吐舌頭，吸吸鼻子，不好意思反駁。

  她悄悄看了眼愛麗絲，不知怎的，她能察覺到，愛麗絲在兄長這個(gè)話題上和黛米感同身受，方才黛米哭泣時(shí)，愛麗絲也一副難過的模樣。

  這讓黛米對愛麗絲總算有了幾分真正的親近之意，面對愛麗絲的詢問也不排斥了。

  愛麗絲問的，自然是有關(guān)【狄俄尼索斯】的成份與藥效。

  但黛米沒辦法給出讓她滿意的答案——

  “抱歉，愛麗絲小姐，我騙了您?！?br />
  “我之前……之前只是裝的非常懂，想要借此占據(jù)更多的談判權(quán)唄。”

  黛米小聲道，

  “我對【狄俄尼索斯】這個(gè)名字很陌生，我只能判斷其中一些成分，與以前哥哥給我喝過的那些東西有重合?！?br />
  “那效果和多夫林有點(diǎn)類似，但我記得它更多的是起到一個(gè)致幻的作用?！?br />
  黛米比劃了一下，

  “我記得第一次喝時(shí)的感覺——理智喪失，四周的人臉都變得模糊，自我任由意識被大腦里那些亂七八糟互相爭吵的聲音撕扯。然后，就像是……”

  努力回憶了半天，黛米眼睛一亮，總算能較為精準(zhǔn)的形容服用體驗(yàn)了——

  “就像是喝了十天十夜的酒，又一口氣熬了七十二個(gè)小時(shí)不睡覺?！?br />
  “感知不到理性的存在，也不知道自己是個(gè)什么東西，很想找個(gè)地方趴下來，吐著酒氣準(zhǔn)備欣賞世界末日時(shí)的壯麗，順便再痛罵一句那頭非要睡到大腦褶皺里的北極熊?！?br />
  黛米心有余悸，

  “那滋味可不好受，我吐了個(gè)天昏地暗，后面喝多了才開始慢慢適應(yīng)，逐漸減輕癥狀的。”

  她說完后，盧基諾第一時(shí)間出聲——

  “和我之前猜測的差不多，弱化現(xiàn)實(shí)感知能力，麻痹大腦，可能還帶有一點(diǎn)引誘精神分裂的效果？”

  盧基諾皺起眉，

  “真糟糕啊，我們現(xiàn)在最需要的就是一顆冷靜的大腦，可佐餐酒里的東西偏偏在加速著我們意識的崩塌，令不安的氛圍逐日劇增?！?br />
  “放寬心吧，迪魯西教授?！?br />
  黛米一邊說一邊給自己倒了第七杯酒，

  “這里面的東西量太少了，你看我喝這么多也沒事，你們只要控制好別貪杯，對大腦的影響不會太大?！?br />
  “至于我？我有著耐藥性，這里面的東西對我的作用還不如酒精。”

  對于黛米的自信，瑪爾塔很疑惑：

  “恕我直言，波本小姐，藥物對您見效慢，那您喝這么多酒精也沒事嗎？”

  黛米被問住了，遲鈍的卡殼：“我喝了多少？”

  “七杯?！?br />
  愛麗絲伸出一只手，比了一個(gè)數(shù)字“七”，

  “我們桌上一共也就五個(gè)人，您喝了七杯?！?br />
  “而且您嘴上說這個(gè)對您不起作用，但您剛剛哭的比誰都厲害?！?br />
  黛米一愣，破天荒放下酒杯，轉(zhuǎn)而敲了敲腦袋：“這么多？！我說桌上的刀叉怎么變成無數(shù)柄了?！?br />
  “還好，我還沒有醉死，離極限還差點(diǎn)……咳咳，至少把手上的這杯喝完再說其他，不能浪費(fèi)啊?！?br />
  面對心大的黛米，愛麗絲可不敢賭她的極限在哪里。

  愛麗絲毫不客氣地奪過她的酒，讓瑪爾塔扶黛米回去休息。

  瑪爾塔其實(shí)還有話想跟愛麗絲說，但眼下的情況不允許，她只好先送嘟嘟囔囔的黛米回房。

  隨著歪歪斜斜的黛米靠在瑪爾塔身上被拖走，餐廳里只剩下了愛麗絲與盧基諾。

  愛麗絲抬眼看向盧基諾，觀察著他的神情——

  “迪魯西教授，您今天飲用佐餐酒后的感覺怎么樣？”